她说的“爸爸妈妈”,当然指的是萧爸萧妈,也就是萧芳华的亲生父母,萧裔远的养父母。
萧裔远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一边淡定地说:“暂时还没有,他们现在还好吗?”
“还好还好……”萧芳华眼睛一酸,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如果萧裔远还是她的亲弟弟该多好……
萧芳华想着,低声说:“阿远,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好不好?”
萧裔远:“……”
“姐,您说是什么事,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随便答应也不对啊……”
萧芳华鼓起勇气,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萧裔远几乎听不见。
他把耳麦的音量调大,才听见萧芳华哼哼唧唧地说:“……阿远,我听人说你的公司现在很厉害,但是你姐夫的公司现在陷入困境了,他又累得住进医院,眼看这个家快散了。阿远,我想求你一件事,和岑氏集团合作,发个声明,就说要跟岑氏集团一起开发有人工智能功能的新时代住房,可不可以?”
萧裔远微怔。
他对萧芳华这个人很了解,这绝对不是她能想出来的主意。
萧裔远不动声色地问:“……发声明?发声明能抵什么用呢?又不能帮岑氏集团还债。”
岑氏集团的问题现在网上的财经新闻每天都在报道,简直已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覆盖了。
萧芳华按照岑春言教她的话,有些激动地说:“这是岑氏集团向市场证明,我们岑氏集团还有盈利能力,还有新的经济增长点,岑氏集团的股票就会马上反弹。到时候,等股价涨上去了,我们就可以用股票抵押,去银行贷款,把现在的债先还了。——你只要发一个声明,一分钱都不用出!”
萧裔远玩味地勾起唇角,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姐你什么时候成了玩金融的好手了?”
萧芳华见他还肯叫她一声“姐”,信心又多了几分,难得笑着说:“那你是答应帮我了?你这也是帮你的外甥小冬言,他本来是岑氏集团的太子爷,如果岑氏垮了,他还有什么呢?你也不想他长大之后一无所有吧?”
萧裔远听得嘴角直抽,“……姐,你真当岑家有皇位要继承啊?还太子爷……”
萧芳华有些脸红,但还是继续说:“就是个比喻,你也别扣字眼儿,我就问你帮不帮我们母子吧?岑先生现在病重住院,我也是没办法。”
“哦,那这些话是谁教你的?”萧裔远状似无意的问。
萧芳华脱口而出:“是春言啊……”
不过说完又不好意思地补充:“你见了她可别说是我说的,她让我别说是她教我的,说你对我们岑家人有偏见,让我说是高管教我的。但是我们姐弟俩没有秘密,我当然跟你更亲。”
萧裔远愣了一下,“……谁?岑春言?她真的这么教你的?”
萧芳华点点头,“是啊,但是我们俩更亲,我当然不会瞒着你的。”
跟岑春言相比,萧裔远当然跟萧芳华更亲。
但是萧裔远又没有她的儿子丈夫亲。
这点亲疏远近她还是明白的。
萧裔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岑春言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法,是把他当傻子耍吧?
萧裔远以前对岑春言的印象还挺不错的,毕竟是个古道热情的生意人,做生意手段狠点没什么,在商言商,不违法犯罪就行。
可是现在岑氏集团这个样子了,基本上就是她弄垮的,还怂恿萧芳华来找他,用“ai远诺”的名声为岑氏集团背书。
她是觉得萧芳华智商不够,还是自己具有“圣父”属性,对求救者来者不拒?
至于开发新的楼盘这种声明就更操蛋了。
怎么是不出一分钱呢?
是不是只有真金白银拿出来才是钱?
股市上一个消息分分钟几百亿就蒸发或者创造出来,难道不是钱?
岑春言居然用这种方法骗萧芳华这个不懂金融的傻子……
萧裔远对岑春言的印象一下子低到谷底。
温一诺一直不喜欢岑春言,萧裔远却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还几番因此惹恼了她。
现在他觉得自己跟萧芳华一样,都是傻子。
连那些女人的小心机都看不出来。
在商言商,岑春言这样做,已经不是在商言商了,而是阴谋套路他了。
萧裔远的声音冷了下来,“姐,这件事你别管,岑家的浑水更别淌,你只要照顾好小冬言和岑耀古就行了,别的事情……”
萧裔远顿了顿,还是说:“我相信以岑耀古的老谋深算,不会没有后手,岑春言要跟她爹斗,还差点火候。”
这个眼界,在两个月前萧裔远还是没有的。
但是这两个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从国外到国内,从萧家的独子到傅夫人的亲子,从对资本市场一知半解,到直面资本的腥风血雨,他的成长也是很迅速的。
学神的一大特点就是学习能力强,如果学习不强,或者只会学书本知识,是不配称学神的,只能叫学霸。
萧芳华半信半疑:“……可是岑先生已经住院了,病危通知书都下过一次了。”
当然岑耀古已经挺过来第一次“病危”了。
萧裔远没有再说,他知道萧芳华的嘴不牢靠,所以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没跟她说,只是安慰她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后保证自己不会不管小冬言,才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
傅氏财团的股价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车轱辘滚了一遍,就把全国富豪榜上排名第十的岑家给搞下去了。
岑氏集团现在一团乱遭,各地的楼盘开始被人哄抢,就跟当年他们巧取豪夺傅家的楼盘一样。
傅辛仁跟沈齐煊坐在帝都最有名的某商业大厦顶楼的咖啡室里,一边俯瞰着不远处的鸟巢和水立方,一边品尝着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咖啡。
这栋大厦的房租是天价,却有这样一个不可能赚到钱的咖啡屋,可见这家咖啡屋的主人并不是靠卖咖啡过活的。
傅辛仁手指敲了敲紫檀木镶螺钿的咖啡桌桌面,说:“我这边已经告一段落,你那边是不是该收网了?”
沈齐煊笑了一下,“司徒秋躲得真严实,连海关都布下天罗地网,她居然还能稳着不动。不过等我宣布消息,她不动也得动了。”
傅辛仁好奇地问:“……真的是温一诺求上面出手的?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是你在背后帮她吗?你为什么要帮她呢?”
沈齐煊苦笑了一下,“这你可看错了。我哪有她的面子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她也不一定跟阿远复合。”
“我家阿远哪里不好了?现在连家世的短板都补上了,她看不上我家阿远,难道要去做神仙?”傅辛仁现在听不得别人说萧裔远不好,那可是他儿子,他跟南宫斐然的亲儿子!
更别说那么出息,真是睡觉都要笑醒好伐!
“你以为一诺是看家世的那种人吗?”沈齐煊白了她一眼,“她要看家世,她之前就不会跟阿远结婚。哦,对,又离婚了。”
傅辛仁被扎心一箭:卒。
第588章 我们还回得去吗?
傅辛仁回到家之后,就密切关注沈投的动向。
说起来沈投的股票比傅氏财团的股票还要惨。
傅氏财团的股票没有沈投那么多,在二级市场流通的也少,所以股价可以分分钟跌停,也可以分分钟涨停。
但是沈投就不一样了,沈投的股票多,公司体量大,这一个多月一直阴跌,从来没有那天跌停板,但是出手的人却越来越多,反而卖空沈投的人不多,都是真正要卖的。
这种出货量才是真实的,而且反映在股价上,就是一条稳妥的向下的曲线。
跌到一定的临界值,那些拥有沈投股票的基金,也要开始卖出了。
因为大基金的投资组合都有自己的风险控制,当投资组合里某个股票的股价波动到风险控制以外,那就是要把这个股票踢出投资组合的时候。
而被踢出大基金的投资组合之后,再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不像傅氏财团的股票,他们因为体量没有沈投大,在基金的投资组合里本来就属于高风险股票,所以之前大涨大跌,都没有真正影响到拥有傅氏财团股票的基金投资组合。
而且他们把傅氏财团的股票借出去给卖空的人,光利息就挣了一大笔,更别说后来傅氏财团的股票又联系一星期涨停板,让他们投资组合的业绩简直要飞升了。
可是沈投的那些消息一看就是真正的内部人士抛出来的,从前些年差点生意失败破产,到后来为了挽救生意失败而进行的各种擦边球灰色地带的交易,来势汹汹,像是要把沈投给整死的节奏。
中间还夹杂着沈齐煊跟司徒秋的婚姻问题,甚至有证据表明,沈齐煊二十多年前就已出轨,跟一个当时的大四毕业生珠胎暗结,沈齐煊后来拒不认账,让那学生把孩子打掉了,惹出一堆烂摊子,是他妻子司徒秋出面帮他了解这桩风流官司。
而司徒秋不计前嫌,接纳沈齐煊浪子回头,并且还跟他和好如初,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么好的妻子,沈齐煊却不珍惜,据说最近他又故态复萌,跟人勾勾搭搭,甚至发展到要跟妻子离婚的程度。
一个月前有记者偶遇司徒秋,向她求证,她却一言不发,只是阴沉着脸,被保镖护送着上车离开。
市场对这些小道消息需要时间消化,一个月过去,这些消息很多得到证实,沈投还真是麻烦了。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沈齐煊都不能再拖了。
他必须要采取行动。
果然这天晚上,基本上从来没有开过新闻发布会的沈投突然临时通知各大新闻媒体和电视台,说他们要开新闻发布会,并且会同步直播到沈投的社交媒体官号上。
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就定在股市开盘前半小时。
这在国内的投资界和金融界来说,简直不亚于一颗核弹爆炸一样的新闻。
虽然是临时通知大家,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各大新闻媒体在帝都的金融财经记者已经聚集到沈投的公司总部大楼新闻大厅内。
连国外的媒体都通过网络直播平台关注沈投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
沈齐煊这些年极少露面,沈投的对外代表一直是他弟弟沈齐鑫。
沈齐鑫也是沈投的总裁,沈齐鑫是沈投的董事长,比他的权限要高一等级。
因此当沈齐煊露面的时候,有些人居然都不认识他。
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沈齐鑫笑着跟大家介绍说:“这就是我们沈投的掌门人,董事会的董事长,最大股东,沈齐煊先生,也是我的大哥。”
记者们一阵大哗。
没想到这就是沈投的董事长!
他高大健硕,保养得很好,看上去最多三十来岁,只有眼角的一丝鱼尾纹透出岁月的痕迹,但并不显得苍老,而是凭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沈齐煊没有傅辛仁那样典型的俊美,却比他的气场更强大,那股无形的魅力最为致命。
抬头微微一笑,目光从所有人面上扫过的时候,在场的女记者只觉得被那目光牢牢攫住,心神皆被吸引,大脑顿时供血不足,差一点集体当场发花痴!
沈齐煊看了大家一眼之后,就收回视线,对着镜头从容不迫地说:“各位记者朋友们,各位沈投的合作商、员工和顾客们,大家早上好。”
“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是临时决定召开的,这么短的时间通知,大家还能捧场,我代表沈投的董事会和管理层,向大家表示由衷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