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华街口,锦舆玲珑骰
谁怜乞儿瘦,娉婷一回眸
=====
满园槐花纷飞,锦之和湘漓坐于地上,一个闭目养神,一个静静发呆。琥珀盘腿坐在他们对面,缠着湘漓讲此行所闻,最后还是阿凰经受不住琥珀的再三纠缠,开口讲了起来。
“殿下,就让相柳这么死了真的好吗?”听阿凰讲述了相柳事件的经过,琥珀不止一遍地询问,锦之此行的目的便是收回山海镜,将里面的妖怪悉数封印,相柳一死,不就少了一只妖怪,锦之这样严谨的妖,难道就不介意么?他已然忘记,锦之已杀过一只胜遇了。
折扇打落,琥珀头上重重挨了一记,他用双手委屈的抱头,改口道,“大人。”
锦之也没有和他多做计较,大人也还是顺耳,总比殿下来的好些,小琥珀终归是束缚太多,能较自然地改口已经算是很大进步。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只要他不再破坏这座城即可。”锦之轻描淡写,山海镜,那个东西他也不怎么喜欢,若不是那个人想要,他当年恐怕会和锦绣一样,不顾一切的反对。如今山海镜出了妖界,也是因为那个人,他才会一路追寻,抱着或许能看到锦绣一眼的期望,带着对他们两个的思念。
“那您为何不一开始就杀了那些妖怪。”简单有效,而且凭锦之的能力,自然是能杀掉那些妖怪的。
“老了,不想动手动脚。”锦之如是回答,他只是觉得麻烦,那些妖怪都不是简单的妖,动起手来很有可能两败俱伤,一直打下去他就算不受重伤也会累死的。而且……他们是同类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山海镜中即使孤单,即使忍受万年孤寂,也比死了好些,因为啊,那些留下的,会更难受,生理和死别,还是死别来得更为凄苦一些,死了,便断了旁人所有念想。
琥珀仰望锦之,不明所以,老?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他不会知道,所谓长大,所谓衰老,不过一两件事,一夜之间,世间变故太多,下一刻,你也许就一无所有。
一片槐花落下,肩头忽的一沉,锦之眉目舒展开来,浅笑安然,他家漓漓这个发呆睡觉坏毛病怎么老不见好,无妨,他宠着。
“真巧,都在呢。”云祁已将锦官楼后院视作自己家院子一般,进出从不找人通报,起初锦之还会念叨几句,时间久了,也就懒得说了,反正即使说了他也不会改。
湘漓被这突然地声音吵醒,却也不准备睁开眼,只依旧靠在锦之肩头,平日里总是锦之靠着她,今日难得清闲,她也要好好休息一番。
“城主大人怎么总是来我这小院,莫不是也想来唱上一曲。”锦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件衣袍,罩在了湘漓身上,他家漓漓难得任性一回,他怎么能不好好宠宠。
“山中槐树都开了,不知锦之兄可有意向同去?”云祁也坐下来,诚心邀请。
“嗯?”锦之像是沉思了一会儿,片刻后果断道,“不去。”
“去去去!”琥珀和锦之的声音同时响起,他总是被关在锦官楼里,都要被闷死了,每一次有好玩的都不带他,太不公平,就像上次去地府,那么好玩的地方都不带他,真是过分。
“我不去。”锦之又一次重复,慵懒的倚着背后的树,什么都不能入他的眼,见过蓬莱最美的山花,这人间的花树又怎能引起他的一丝兴趣。
恰在这时,湘漓睁开眼,轻声道,“我和琥珀去,你留下。”她的话中带着刚醒来的疲倦和慵懒,真是和锦之待久了,脾性也相近了。
锦之思考片刻,遂同意了湘漓和琥珀此次出行,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有云祁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就是赏花么,年轻人是该出去走走。
“好,明日此时,祁再来接夫人。”云祁来得快,去得也快,湘漓还没有解释‘夫人’,他便已经离开,不过湘漓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习惯,也还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