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花辞面前,就那么一刹那,她的瞳仁滚过一股似刀子刺进的感觉,火辣辣的!
她捏着手机,盯着他的眼睛,隐忍不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她说这话的时候,手背上的筋脉都在跳动,那般用力。
光线太暗,男人的脸庞很模糊,倒是能感受的到他那漆黑的瞳仁,似深山龙潭里的水,纵使天崩地裂,他亦无多少波动,花辞想除非山河倾倒,否则他永远都这般冷静。
他问,“他晕倒了?”很低沉的嗓音。
同花辞的记忆深处里那些陈年旧梦相呼应。
她神情自若,“你来干什么,我说过,不要让我看到你。”
他过了两秒才回,“路过。”
呵。
花辞发出一个讽刺的单音节,随即蹲下,司御已经完全晕过去,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必须尽快去医院。
她摸了摸他的体温和大动脉,比刚才的情况更糟糕。
她再次拨打118,医疗紧急救援电话。
通了。
对方说意大利语她听不懂,她说英语对方也听不懂,几番一下,花辞愤懑的挂了电话,手机往地上一扔!
给他做胸外按压,让他醒来,走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她按了十下,再去看他。
没有光根本看不清脸色,不看了,掰开他的下巴,让他唇角微张,做人工呼吸。
头地下,还没有碰到司御的唇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甩开了他。
“花绝,你干什么?”
花绝平淡的,“靠你,他醒不来。”
“让开!”花辞厉声而道。
花绝自是没让,“你只是在拖延时间,送去医院,找专业人士。他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胸外按压你的力气太小,若再几分钟过了黄金急救时间,他的心跳可能会停止。”
过敏性休克,死亡可能也就在几分钟之内!
花辞脑子里的神经快炸了,“那你走开啊!”她吼了一句,拿手机,解锁,报警,她下意识的输入110,又觉得不对,这是意大利,挂了电话,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秒后输入112。
打出去,放在一边,低头做人工呼吸,她急切的带着几分凌乱,电话放在地上,通了,那一头有声音,可她这会儿却没有来得及说话。
几秒后,继续胸外按压。
这短短的十来秒,她的额头都出了汗,她跪坐在他身边,一下又一下的摁压他的心脏。
他的心跳这会儿很弱。
就如同是花绝所说,怕是很快就会有心脏骤停的可能。
花绝蹲在一边看着,警察在那边说话,没有人回答?
花辞的心思都在司御身上,少倾,又低头人工呼吸。
她的脸庞从白到红又到青。
对她来说时间缓慢而沉重,其实也就过了一分钟,她的脸庞密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花绝看着她忙碌,他足足看了一分钟……
而后,把电话挂了。
抬手在花辞的后脑勺碰了一下,很轻很柔,“好了,别弄了。”
花辞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她只知道,若不管不顾,他怕是都撑不到去医院!
花绝站起来,低声,“于世。”
于世从外面进来,“大少。”
“送去。”
“是。”只有两个字,于世也知道是送去急救。
于世走过来,蹲下,“大小姐,我来吧。”
花辞没理,她在按压和人工呼吸之间来回切换,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给了她,以至于她浑身发热,从里到外都在发烫!
她就要他醒,哪怕是恢复一丁点的意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
于世看她这边焦急而执着,又看了一眼花绝,没有行动,也不好说什么。
夜色里,这箱子里发生的事情静谧而紧张,没有人看清花绝的神色,甚至没有人直视他的双眸,更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像是在看一场戏。
又像是沉浸在这场戏里。
他幽暗的双眸中落入花辞滚下来的汗珠,看她全心全意,看她这一刻的小世界只有司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