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遇到什么事情,她只要哭一哭,余红翠都会帮她解决的。
可今天,余红翠的态度强硬得让她有些心慌了。
胡梅走上前去,可怜兮兮地道:“我跟宝满成亲都七年了,连我爹娘给的嫁妆,这才存了七十两的私房银子。”
“再加上二嫂那五十两的,总共一百二十两的冬麻,一辆马车根本拉不完。”
“而且府城路远,邻县路偏,这要是遇到什么事情,那可真就是血本无归啊!”
余红翠没有想到,胡梅和杨春兰竟然把所有的私房银子都买了冬麻。
不过这样才好呢,事情才有可能闹到她满意的程度。
想到这里,余红翠当即惊愕地瞪着胡梅,震惊道:“我以为你们最多拿二三十两银子出来收冬麻呢,一百二十两?”
“怪不得你们不敢跟我明说,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
“呵呵,我要有你们这胆量,那还不如提前跟我讲,把银子都聚一处。”
“要知道,我前面一次才敢收五十两的,后面这一次也只敢收六十两的,加起来还没有你们两个的多呢。”
胡梅略显羞愧地底下头去,此番她是真正的不安了。
杨春兰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余红翠收五六十两就可以,换了别人就不行?
还说她们抢生意,就抢了又如何?
早说了她就能同意把银子都聚一处?
她才不信呢!
“大嫂,我们也是看你收得多,挣得多,才敢这么豁出去的。”
“我们现在也不指望挣钱了,能把本钱换回来就行。”
余红翠看着杨春兰那冷冰冰又浑身是刺的样子,好笑道:“那外地的客商每年都只敢带一百两左右的冬麻回去。别说他已经走了,就算他还没有走,也绝不可能要得了你们这么多冬麻的。”
“你们两个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现在不是我帮不帮你们,而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们讲,我帮不了。”
胡梅听到余红翠掷地有声的回答,心一下子凉了个彻底。
杨春兰的眼睛忽而瞪大,殷红地看向余红翠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都已经卖了。”
“那药商嫌你卖得贵,都想退回来了,他说是因为跟你两个兄弟认识才勉强收下的。”
“你现在不帮也行,那你把我们的本钱补给我们,反正你也翻倍赚了。”
“呵呵,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余红翠气急返笑,恨不得一巴掌甩在杨春兰的脸上去。
难以压制的怒火从胸口窜至头顶,余红翠猛然站起来,逼近杨春兰道:“我是赚了翻倍,可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哼!别说我今天没有办法帮你们,就算我有办法,我也绝不可能帮你们。”
这句话像是验证了杨春兰心里的认知。
只见她阴冷地看着余红翠,恼羞成怒道:“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没有分家呢。”
“是还没有分家,可我买冬麻的银子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怎么,你们的脸很大,很厚,是要跟我理一理,我赚的钱都有谁的份吗?”
余红翠轻蔑地看着杨春兰和胡梅,嘴角勾起冰冷的笑。
第45章 请人
眼见余红翠软硬不吃,杨春兰彻底绷不住了。
她上前一把抓住胡梅的胳膊,厉声道:“你听见她说什么没有?”
“她说她就算有办法,也绝不可能帮我们的。”
“什么没有分家?什么一家人?在她余红翠的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
“哦,不,我们是她的丫鬟,是她的奴才,她想使唤就使唤,不想使唤就不管我们死活的。”
胡梅被杨春兰这撕破脸的气势给吓到了,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杨春兰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和余红翠撕?
胡梅对着余红翠挤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讨好道:“大嫂,我在心里可没有这样想过。”
“你看二嫂这样跟你闹,她的你不帮,我的也就七十两银子的冬麻,你就帮帮我吧。”
“眼看这都年关了,玉姀、玉如的新棉袄我都还没舍得做呢?”
杨春兰原本是寻思着让胡梅跟她一起闹。
可谁知道胡梅竟然如此恬不知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撇开她继续求余红翠。
杨春兰气疯了,只见她一把将胡梅推向余红翠,然后歇斯底里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要害我,一个故意收冬麻,一个假装偷偷收冬麻。”
“到头来卖不出去,她没骨头地哭着求一求你,你便同意帮她想办法。”
“而我的呢,我的就这样摆着,根本卖不出去了。”
杨春兰恍然大悟地瞪视着余红翠和胡梅,觉得自己终于明白真相了。
胡梅都忘记哭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杨春兰这疯癫的样子。
“二嫂,你莫不是魔怔了?”胡梅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余红翠的背后躲去。
可正是她这个动作,却引得杨春兰仿佛证实猜忌,彻底发狂。
杨春兰随手操起地上一个凳子就要砸向余红翠和胡梅,就在这个当口,早就在门外听得八九不离十的赵福明猛然推开房门。
“混账!”
“简直混账至极。”
“求人不成,竟然还想要行凶?”
赵福明气得脸色发青,满目怒火地瞪视着那高高举起凳子的杨春兰。
原本气焰嚣张的杨春兰手一松,那凳子猝不及防地
落在她的脚上。
“嘭”的一声, 只听杨春兰一声惨叫,痛得在原地提着一只脚转圈。
可她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身边又没有扶手,不一会便身体不协调地摔在地上。
赵福明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越发怒气冲冲。
只听他吼了一声道:“你们都给我到堂屋里来。”
余红翠没管胡梅,自个先走了出去。
胡梅几乎是用小跑追着出去的,剩下杨春兰一个人,气得将那地上的凳子也拎了出去。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凳子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
赵玉婵身体僵硬地从小窗户上滑下来,倒吸一口凉气地看着赵玉娇道:“二婶太可怕了。”
“你没有看到,刚刚她竟然想用凳子砸咱娘。”
“她疯了吧,明明是来求娘的,可竟然嚣张成这样?”
赵玉娇觉得看不到,其实更能分辨那些声音里所潜藏的恶意。
从前她太习惯听好听的了,下意识依恋着家里的所有亲人。
跟在纪少瑜身边那么多年,她有很多很多的时候,都是听着各种不同的声音渡过漫长的日子。
恶意的,曲意奉承的,讨好的,厌恶的,不屑的,敢怒不敢言的等等,多到让她每每一听,便能预知那人最后的结局。
赵玉娇想,上一辈子她到死都以为二叔一家对她极好,现在想来,到不是人家伪装得太好,而是她眼盲心瞎,竟然从未怀疑过。
…
堂屋里,胡梅老实地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福明听完,看向杨春兰道:“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杨春兰看着堂屋里垂头站着的赵虎成,左顾右盼的赵宝满,还有那神色朗然,目色清明的赵毅光,忍不住讥讽地勾了勾唇。
孩子们都被带到小阁楼上去了吧,瞧瞧这要清算的模样,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我能说什么?”
“反正走到这一步,就是大嫂在前面引导,三弟妹推波助澜所导致的。”
“少了那五十两的银钱,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爹要是不能给我做主,那便把我嫁到你们老赵家辛辛苦苦这十二年的帐算一算,分我应得的银子给我。”
赵福明知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给杨春兰一个教训,当
即便对着三个儿子道:“去把你们的三叔,五叔,还有方村长请来。”
“家里的帐是要算清楚,自打你们成家以后,吃穿用度都是我跟你娘拿钱,你们种的粮食,挣的银钱也都交在我跟你娘的手里。”
“谁贴补了大家的嚼用,谁又拿了家里的嚼用贴补了亲友,这些年,我跟你娘都记着账的。”
杨春兰听到拿了家里的嚼用贴补亲友,冷肃的面容有了丝丝不自在的感觉。
可她一想到这些年辛辛苦苦种来的粮食都是一家子在吃,心里自然不甘。
算清楚就算清楚,她可不怕。
赵虎成不想把事情闹大,这真要是请了人来,这件事便不可能善了了。
想到这里,赵虎成便道:“爹,这件事是春兰急了,她也是怕血本无归。”
“大嫂既然不肯帮就算了,何必要去请外人来呢?”
赵福明看像他这个到现在还认不出清事实的儿子,呵斥道:“闭嘴,叫你去请你就去请。”
“我且告诉你们,我赵福明这一辈子,上无愧于父母,下无愧于子孙。”
“不分家那是希望你们欣欣向荣,壮大家业,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