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一个世俗的女人,无法超脱这种深仇大恨,无法用对你的爱超越对你的恨。竟然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了自己毕生最大的仇人,或许父母在天之灵都会哭泣吧?
其实我……我真的喜欢你,直到现在都这样,每一次合上眼睛,我们之间温柔缠绵的景象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所以我不想恨你,所以必须离开你;再见,但愿我能忘记你,请不要找我……
“晏舒雅她说什么?耍浪漫?”上官灵娇探过脑袋问。
楚少岩忽然合上双手微微搓动,一丝火苗从掌心窜出,瞬即将信笺给烧毁。他毅然转身,淡淡道:“没什么。她说,她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难道……不对,这个女人疯了吧,怎么能甩了楚哥哥,你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上官灵娇愤然道。
世界上最优秀?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妞才这样认为吧?楚少岩苦笑着将纸灰抖在字纸篓里,迅步离开了蓝色别墅。
深夜两点多。楚少岩一人独自坐在楼顶的玻璃房中,没有开灯。漆黑的夜空如猛兽般张着大嘴,貌似即将吞噬世间的一切。
两年前,他不过是诺盾安保公司的一名小保镖而已,如今却已经称霸江城,但这是他所想要的生活吗?如今敌人已经全部剿灭,貌似心里顿时就一下子空落落,此刻竟然有种两年前被部队开除后的感觉。不过,当年是孑然一身,如今脖子上却勒了很多绳索。
阿曼达-晏舒雅终于离开了,她回复了记忆,决然离开他,但他却无法离开,因为责任因为孩子,还因为情爱。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离开华夏,可以选择去国外的大草原定居,在那里同偷猎者搏斗,与野兽为伍,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动物是最纯粹的,没有勾心斗角和欺骗,没有政治面具后丑恶的嘴脸。在江城敌人彻底去除后,楚少岩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现在是多余的,所以毅然拒绝参加江城一二把手汪强书记和肖正南市长举办的庆祝酒会,于是之前在处理完毕独孤家密室某些机密文件后,迅速回到上官庄园。
当然他的价值并没有被利用完,他和副省长白正华特殊的关系,他所掌控的社团势力以及经济势力,都有着某种决定性作用。
但敏锐的楚少岩还是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某些端倪来,毕竟他只是一个市政圈外人物,毕竟他只是相互利用的人物,甚至不如凌浩轩那般是自己人。
此时一个猫一般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楚少岩从微微浮现的暗香就知道她是谁。很快,一双熟悉的温暖的手放在肩膀上,轻轻地为他按摩起来—以往,都是他为她按摩,为她卸去身上无限的疲累,带去温暖和爱意。
二人默默的沉寂着,华鼎女神按摩几下就将他的双眼抚得闭上,然后将他的脑袋抱住到酥软芳香的胸口,再轻轻用那坚挺绵软的部位在他后脑勺轻轻揉动。
很香艳的感触,但并不放荡,因为这里贮藏着无限的爱。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抚慰他的心,在告诉他:如果你愿意,今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颗世间最珍贵的果实,楚少岩一直没有攫取,或许他有种将最好的留到最后享用的觉悟。更何况,他尊重她,尊重她曾经说的话。她说过,要将自己最可宝贵的纯洁之身在洞房花烛中才彻底交给他。
“少岩,我想你很累吧?这两年来,你为我,为了上官这个家,一直到处奔波。商界、社团、政界,你得打理;面对凶残的敌人,你得出生入死;而在我们面前,你也得殚精竭虑做一个好男人。”上官则天此时伏在他的肩膀上,嘴边吐出的温煦气息弄得岩石男人的耳朵痒酥酥。
楚少岩微微苦笑,反手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则天,谢谢你的安慰。有时候我在想,我这辈子的目标是什么?曾经以为部队是我一辈子的家,我生命的全部价值就是奉献给部队和国家。后来被部队赶出来后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没家的人。是你给了我一个家,还有全部的爱。为了你们,为了孩子,我也会振作起来。毕竟我们的生活在延续,我们的家庭还没真正建立起来。”
华鼎女神不由得“扑哧”一笑,爱怜横溢地抚弄他头发后柔声道:“如果只是建立我们两个人的家庭,倒是很快,关键是你的后宫太大,让我头疼呢!听说晏舒雅走了是吧?看来她应该恢复记忆了吧?”
“是的。”楚少岩点头,怅然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既然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今天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天意弄人。”
“为什么不去将她追回呢?”上官则天蹙眉问道。
“追回又能怎么样?毕竟我始终是她的杀父仇人,这个没法改变的。”楚少岩微微一叹道,“与其掩饰着仇恨相处,不如相忘于江湖。则天,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另外有件事情也让我很头疼。”
“什么事啊?”上官则天诧异地问。
“紫蝶母女,花幽兰和花紫蝶……”楚少岩苦笑意味更浓了,“那对母女竟然……你可能想象不到,她们的想法超乎任何人的现象。曾经以为只是紫蝶的胡思乱想,不料现在花幽兰竟然也被她女儿说服了……我真的是头痛得很!”
“嘻嘻!”没想到华鼎女神幸灾乐祸地笑了,“我早就看出来紫蝶那个丫头不是省油灯。你这是母女通吃,你不会真的做那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楚少岩迟疑了片刻:“呃,貌似我是不想的。不过,花幽兰那个女人竟然以不配合治疗,以求死来威胁我……那个,花紫蝶今天也说了,如果她妈妈的心愿不遂的话,她也会和妈妈同生共死……”
“酱紫啊,那么……干脆一起收了她们,你不就一了百了?我的男人本来就已经足够反世俗,娶这么一大群女人了,再添上一条罪名又如何?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只见那活人受罪,何曾有过死鬼带枷!?”
楚少岩熟知古典文学,闻言不由莞尔一笑:“你竟然也熟悉这首小曲?”
上官则天淡淡一笑,道:“我妈妈在去世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首小曲。她在我小时候,每每抱着我就这么念诵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才几岁,不懂得她的心,只是看她念得好听,就记住了……”
说着她轻轻念了起来:“他与咱,咱与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就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杵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唉呀由他!只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过死鬼带枷?唉呀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她的声音清脆娇柔,蕴含着凄然的万种柔情,那娇柔婉转之处,就算铁骨也会化作绕指柔。
楚少岩听得痴了,半晌道:“这首小曲是金庸作品里面截自戏曲《思凡》中的片段,是讲一个尼姑思凡逃下山的故事。则天,你母亲心中一定藏着很多故事。”
“嗯哦,我也是这么想。”上官则天点头道。忽然她恍然大悟般,在楚少岩的脑袋上敲了一记。
“咦,少岩,我们不是再讨论你和紫蝶母女之间的不伦之事吗?怎么就拉扯到我母亲身上了?你胡拉乱扯的功夫可真够强悍的!”
楚少岩无奈苦笑中,到底是谁胡拉乱扯呢?
“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华鼎女神俏皮的斜睨着他问。
楚少岩迟疑片刻,忽然问:“则天,你知道花幽兰、花紫蝶和你的关系吗?”
“和我的关系?”上官则天诧异起来,沉思片刻,眼睛微微闪过一抹疑色,“难道……不不,不可能。怎么爸爸之前从来没说过?而且紫蝶年纪已经……如果是那样的话,爸爸……少岩,不是真的吧?”
“世间没有绝对的秘密,曾经我想永远隐瞒这一切,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有权知道一切,否则对你太不公平了。则天,这个花紫蝶是你的亲妹妹,这一点确凿无疑。她和灵娇同岁,也就是说……”
“你可别说了!”上官则天忽然截断他的话头,靠在他脑袋上的双峰大幅起伏起来,显然她异常激动,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曾经在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父亲上官鼎,华鼎女神没想到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那年,母亲因为难产在医院中去世,父亲哭得两次昏厥过去;那一夜,父亲上官鼎抱着十岁的自己,父女二人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整整呆了一个晚上。
“难道那些,都是演戏吗?包括他对我的爱!”上官则天脸色苍白,低声喃喃道。
“不不,男人都有两面性。则天,你为什么能接受我有另外的女人,就不能接受父亲并不完美?”楚少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