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眼中闪过冷光,闪电般伸手,掌心黑白光芒微闪,‘啪’的一声脆响。
那藏獒呜的哀鸣半声,头颅已被拍得粉碎。
两颗眼珠子弹出眼眶来,鲜血横流。
巨大犬身象是断线风筝一般,斜斜飞起跌落,正正跌在宽大卧床之上。落下之时却是轻若鸿毛,连床铺都没有震动半分。
生死轮回功达到第四重楼超凡境之后,不但精神力量大涨,心灵坚韧强横,对力量和真气的掌控更是妙到毫巅。
张南一掌拍出,不但拍碎了狗脑子。余劲更是把狗尸送到大床之上,与任飞并排而睡。
他觉得,忠心耿耿的大狗,就算是死,也要躺在主人的身边护卫才是正经。
我还是很体贴的嘛。
走到床边,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任飞,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这位青蛟老大仍然睡得十分香甜,似乎在睡梦中也有着某些好事。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偏偏要多生一些事端,你太调皮了。”
……
任飞一无所知。
清晨阳光照进窗子。
他眯缝起眼,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到身子骨传来隐隐酸痛,升了一个懒腰。
双臂撑直,手背就碰到了毛茸茸的物什。奇怪的伸出手指蹭了蹭,就摸到了一股湿意。
粘粘乎乎,浓稠滑腻。
鼻间此时也闻到一阵难闻的腥臭。
他陡然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金红。
金色的是自己心爱的藏獒的毛发,而红色的自然是大片鲜血。
“来人。”
任飞眼珠瞳孔猛缩,厉声大喝的同时,身体向后一跳,就跃下床来。
叮……
一张亮金色页片掉落地面,发出轻音。
他捡起来一看,是一张请柬。
这张请柬,他自然认得。上面的字迹,还是自己亲手书写,用来邀请那位年轻医生赴宴。
字体仍然龙飞凤舞着,力道遒劲。
但请柬的封面,此时却多了一行血字:“狗不太乖,先杀为敬。”
字迹腥红飘逸,隐隐透着无穷杀机。
只是见到,任飞感觉全身发冷……他游目四顾,房间空落落的。
刚刚闹出这么大动静,自己还大吼一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护卫?
他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好在,年轻时从尸山血海中趟过的经验还在,就算心里再是惊悚,也不至于吓得腿软。
任飞强压下惊惧情绪,推门走了出去。
刚刚踏入大厅,就听到远远近近一阵呻一吟。
一个个人影或是撑地爬了起来,或者翻滚着躲闪着,无一例外的是茫然,大骂。
一瞬间,数十个声音响了起来,乱成了一锅粥。
耳房之中啪的门户大开,管家任忠苍白着脸冲了出来。
头上白发凌乱,眼中全是恐慌。
……
血鹰还是回来了,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任谁听说了昨晚樱花谷被人一锅端的消息,第一反应都会不敢相信,然后就是惊怕。
再之后,当然是勃然大怒。
圆桌四方,坐着四个人。
血鹰却不是最激动的。
最激动的是任远志。
昨天他吃坏了肚子,天色刚刚期黑,驱车去了市区医院治疗……看看天色晚了,就没有回到山庄。
今早清晨醒来,想着山庄的护卫事宜,他又匆匆赶了回来,没想到见到这么一个场景。
任远志年近三十,是任飞收养的义子,对任飞忠心不二。
同时,他还是任氏庄园的接班人,如今任职两江集团行政总裁,办事手段得力,是任飞的在左膀右臂。
“义父,此事决不能罢休,他再强也是一个人。咱们调齐人手,打上门去,任凭他三头六臂,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士可杀不可辱。
以任飞的身份,经历了如此羞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恶气……
任远志如此说话,自然是为了表忠心。
依他的猜测,随着自己的话一出口,身旁的血鹰和管家任忠,肯定是会同声附合。义父也会很高兴,然后把这事情交托给自己全权处理。
这又是大功一件。
至于能不能成功,他没有多虑,正常来说,对付一小医生,根本是手到擒来。
至于昨天晚上的失手,也只是对方偷袭,打了山庄护卫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真说起来,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真本事。
何况,还有血鹰。
他看了看脸色如铁双眉狭长的血鹰,心里又是一阵安心。
血鹰很冷,面冷心冷,一般情况下,这人的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细缝。
真的睁开眼睛之时,就像刀锋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在两江集团,血鹰才是武力担当,此时此刻,无论是血鹰主动请战,还是任飞亲自安排,那个小医生应该就是死人一个了。
任远志话一出口,房间里没人应声,陷入一种难堪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直到任远志面色微微泛出羞窘的红色,老管家任忠才开口说话:“此事不妥。”
他也不理会任远志,转头看向血鹰,诚恳问道:“你觉得昨天来袭那人,实力到底如何,若是对上了,可有胜算?”
这话飞爷自然不好说也不好问,任忠是管家,不太在意面子这东西,想到就问。
“很强,至少我做不到。”
任远志一阵牙痛,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了。
连血鹰都自承不如,他刚刚的提议,是把自家义父往火坑里推啊。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任飞,心里忐忑,有些不解的问道:“以血鹰先生的实力,山庄护卫虽然严谨,也不可能冲不过来吧。”
“是可以冲杀过来,直捣黄龙,但要不伤一人,全部打晕,我根本就做不到。”血鹰身为暗网黑榜高手,自然有自己的傲气。
他并不屑于大言吹嘘自己。
见任远志仍然不太理解,难得的就多解释了一句:“杀人易,活捉难,这里考验的其实是力量的控制。在武道攻击力上面,或许我不会差到哪去,但对方的力道控制水平,已然远远超过了我,而且……”
“而且什么?”
任飞眼中寒光一闪,厉色刚刚闪现,又有些颓然,显然想到今晨醒来惊悚的一幕。
其实,他老于江湖,昨夜对方的突袭举动,到底难度如何,即算血鹰不说,他也很清楚的。
不但打倒了山庄所有人,还把金毛狗尸放在自己床上,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其中难度,比起古时候刺客上门割发割须之类的也不遑多让。
更重要的是,他任飞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虽然如今年纪稍大有伤在身,实战或许差点火侯了,境界上仍然还是一个步入宗师境的武者。
就这样,还是被人摸到床边呆了半晌,睡得跟死猪一般。
你敢相信?
他怀疑,在那一段时间之内,自己的心灵很可能受到了蒙弊……想到种种神秘手段,他心里一寒,就有些不想说话了。
血鹰叹道:“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山庄之中被打晕的所有护卫,都在同一时刻清醒过来,好象是算好了时间一般。”
咻……
房中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话来。
刚刚他们各有盘算,全都没注意到最重要的一点。
突破山庄不可怕,打倒护卫也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这种令敌人晕倒,再于同一时间清醒过来的控制力量。
这其实是一种震慑。
已经不是洞悉入微那么简单。
所有人的体质、气血和精神,在匆匆照面之间,就算得一清二楚,没有遗漏。
瞬息之间,面对不同的人用出不同的力道,打晕之后,才能同时清醒过来。
换句话说,在那位张医生面前,这些护卫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只如蝼蚁,是生是死只在一念之间。
与这样的人生死相搏,的确是需要莫大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