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屋,便分宾主坐下。
不得不说,李三河到底是跑面包车拉活的,比那些成天刨地的农民能挣钱,看这堂屋里的家具摆设,无论是电视、茶几还有沙发,都很齐全,而且还很上档次。
赵铁柱四下打量了一番,就暗自点了点头。
这时,阿旺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铁柱,快把那个枇杷药酒拿出来。”
赵铁柱回神过来,随即将手里的那瓶枇杷药酒递给李三河。
“这……”
李三河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见他这样子,赵铁柱心中好笑,凑上去低声笑道:“李老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是哥们,我咋能打你女儿主意呢?我今天来这里呢,纯粹是陪太子读书!”
听到这,李三河眼睛一亮。
他虽然文化不高,但赵铁柱的话,他还是听懂了“陪太子读书”的含义。
“好,那这瓶酒我先收下了。”
李三河松了口气,这才笑着接过了枇杷药酒,交给了自己媳妇:“秀芹,快去把这枇杷药酒收好,别打碎了,很值钱的。”
李三河媳妇名叫陈秀芹,听到这,笑着点了点头:“好嘞。”
说完,她便进里屋去了。
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堂屋门口传了过来:“切,上门相亲,居然只带一瓶酒的礼,真够抠门的!”
赵铁柱和阿旺叔听得眉头一皱,齐齐循声望去,却发现说话者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臭小子,你瞎说啥呢?”
李三河当场训斥起来,喝道:“知不知道这啥酒?那是枇杷药酒,比枇杷膏还值钱,懂不懂?”
“啊?比枇杷膏还值钱?”那男孩瞪大了眼睛。
很显然,里垄村的枇杷膏名声在外,连他这么大的孩子都知道了。
一时间,他眼珠子直转,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三河懒得理他,然后歉然地对赵铁柱道:“对不住啊,赵……铁柱,这是我小儿子李强,说话没遮没拦的,莫介意啊!”
刚才,他本来要直呼“赵老弟”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急忙改口。
赵铁柱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童言无忌嘛。”
“那就好,那就好……”李三河干笑了一声。
这时,陈秀芹在里屋嚷了起来:“三河,快过来给客人泡点茶。”
“好嘞。”
李三河应了一声,让赵铁柱、阿旺叔和孙媒婆三人随意后,这才也进里屋去了。
进了里屋,李三河就迎面碰上专等着他的陈秀芹。
“三河,真没想到,孙媒婆给咱女儿介绍的对象,竟然是赵铁柱,这下好了,以后咱们李家衣食不愁了……”陈秀芹一脸兴奋地道。
“屁话!”
李三河没好气起来,道:“这赵铁柱跟我称兄道弟,咱要把女儿嫁给他,他以后叫我老哥,还是叫我岳父?”
陈秀芹一脸不屑道:“跟你称兄道弟又咋样?他又不是你亲兄弟,有啥打紧的?再说了,咱们香梅年龄不小了,再不早点嫁人,以后就成老姑娘了,你懂不懂?”
“我说你也真是的,咱们香梅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你还怕嫁不出去?”
“你就拉倒吧,咱们香梅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性格偏激,泼辣暴躁,咱们都给她介绍了十几个对象了,可没有一个不给她气跑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这……”
李三河皱眉起来。
因为,媳妇说的是事实,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各个方面都挺好的,就是性格不好,跟她相处的对象,往往忍受不了多久,就分手了。
“好了,别犹豫了。”
陈秀芹摆了摆手,道:“这个赵铁柱,我看蛮好的,我听你说过,这小伙子能赚钱,性格刚烈,处事能力也不错,说不定能克住咱们香梅的性子……”
“话是这么说,可我觉得还是不妥,你不知道,这小子花花肠子不少,身边女人也不少,咱们女儿真要是跟他好了,以后……”
“笨!”
陈秀芹伸出指头,戳了他脑门一记,然后道:“咱们香梅真要是跟他好了,以咱们香梅那泼辣的性子,还怕收拾不了他身边的那些女人?”
李三河听得眼睛一亮,道:“媳妇,你行啊,居然比我想得远。”
“想通了?”
“想通了。”
“那你还跟赵铁柱称兄道弟不?”
“不了,不了,从现在起,我跟他割袍断义,再续翁婿之情,呵呵!”
“瞧你那文袋子掉的……”
说服了自己丈夫,陈秀芹笑着点头:“好了,赶紧把这茶水端出去,别怠慢了客人。”
说着,她将茶水递了过去。
“好嘞。”
李三河接了过来,这才屁颠屁颠地往堂屋去。
到了堂屋,李三河一改先前颓废的态度,整个人就像是焕发了勃勃生机一般,变得热情起来。
原本还气定神闲的赵铁柱,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感觉有些不妥。
趁着他端茶水给自己,赵铁柱压低声音道:“李老哥……”
他刚说了一句,李三河就板着脸道:“铁柱,还叫我老哥啊?听清楚了,你现在来咱们家相亲,就要入乡随俗,懂不?”
“啊!”
赵铁柱一脸愕然。
他完全没想到,这李老哥不过进了一趟里屋,出来后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在院子里的李强忽然高叫了一声:“爸,妈,姐回来咯!”
听到这,屋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堂屋外。
只见,一道倩影出现在院子里,正往这边走来。
她不是别人,正是李三河的女儿,李香梅。
赵铁柱的目光一落到她身上,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看着有二十三四岁左右,长着一张瓜子脸,柳叶眉,肌肤雪白,脸蛋要多精致就多精致,虽然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但反而予人一种老师特有的知性气质。
靠,真没看出来啊,这李老哥那猥琐样,却养了这么一个好闺女,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赵铁柱暗自点了点头。
不过,不知怎么滴,他总感觉她那黑框眼镜下的一双眸子里,总掩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阴冷之色。
他正想着,那李香梅已走进了屋子,一脸阴沉地道:“爸,你怎么又给我安排相亲了?快让他们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