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逐渐从紧张又吓人的氛围中缓了过来,抛弃了林燃去找何默一起甜蜜吃火锅。
盛青溪不曾见过年轻时的宋行愚,她好奇多看了一眼就被林燃抓到了。
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林燃挑了挑眉,“宋哥,来,我们换个位置。”
谢真跑到对面之后林燃的右边便是宋行愚,而宋行愚的右边是盛青溪。
宋行愚闻言从善如流地应道:“可以。”
林燃和宋行愚交换了位置后,起先感觉到不适应的是林烟烟。她以为宋行愚没发现,就悄悄往一旁挪了一点点。
其实就跟没动一样。
宋行愚垂眸,这小女孩似乎有些怕他。
林燃走到盛青溪的左侧,拎起小木墩,无所顾忌地往盛青溪身边一放。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林燃一如既往地霸道,长腿往盛青溪面前一伸就把她圈在了位子上。
盛青溪下意识地找话题:“林燃,你吃饱了吗?”
林燃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他们吃这个火锅都快两个小时了,就算是猪都吃饱了。
就在林燃脑中这个想法浮现的时候,谢真咋咋呼呼的声音同时响起:“肉呢?!今天锅里的小羊羔都得乖乖进我小猪猪的肚子!”
林燃:“......”
是他低估猪了。
不过盛青溪问的这句话让林燃的心情好了不少,这傻姑娘还知道心虚呢。
林燃坏心眼地凑近盛青溪,火光将她的脸颊映的有些红。
他低笑一声,“盛青溪,你刚刚是不是看宋行愚了,你看什么呢?看他好看吗,你喜欢他那样的?”
林燃也不等她回答,自己慢条斯理地总结:“看着温柔,戴眼镜,有书卷气,体贴细心。”
盛青溪抿抿唇,小声道:“就是看一眼。”
一旁的宋诗蔓听得都要窒息了,这人是醋王吗?不就是看了人家一眼?就算路上看到条狗是个人都会看一眼吧?
林燃却不依不饶,“为什么看他?”
盛青溪答不出来,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喜欢他那样的。”
林燃眸色微暗,侧头贴近她的耳侧,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盛青溪:“......”
能和身边人坦然承认喜欢林燃的盛青溪,在林燃的面前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时青涩的爱恋和未曾说出口的告白都消失了在那场大火里。
林燃看盛青溪着急又说不话的样子笑了笑,见好就收。
他抬手拿起桌上她的那杯果汁往她手里一塞,“喝果汁。”
盛青溪接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用吸管堵住了自己的嘴。
宋诗蔓整个过程都皱着眉头,她寻思自己以前是不是个傻逼?她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这个蛮不讲理的自大狂,她真的瞎了眼!
...
火光渐暗,林燃一行人起身收场。
谢真几人打算拉上林燃和宋行愚开黑玩游戏,而女孩们则是排队去边上搭建的浴室洗澡。因着这里还有外人在,几个男孩就守在外面玩游戏,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晚上十一点,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只营地中间的篝火还幽幽地亮着,微弱的光并不妨碍这些年轻的孩子进入梦乡。
宋诗蔓害怕一个人睡,而林烟烟年纪还小,她们两个人干脆就凑在一起睡觉。
于是盛青溪独自一人睡在帐篷里。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隐隐可闻,她在这样清晰又模糊的声音之中缓慢睡去。
窒息感从四周用来,无孔不入地没入盛青溪的身体内。
她放松了身体睁眼朝上看去,粼粼的波光离她越来越来。光束越过冰冷的海水,可她周身的温度却在逐渐降低。
她能感觉到,她在往下坠落。
明明这时候她该努力地挣扎往上游去,可无力感和疲惫感却不断朝她涌来。
这漫长的十年,没有林燃的十年,她过得太孤独了。
盛青溪有些不合时宜地想,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失重感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看来她不是很适合去游乐园玩高空项目。
她好累。
这种疲惫感是从什么时候涌上来的?
似乎是这一年林燃的忌日过后,这一年盛青溪抓到了当年害死林燃的凶手。而在那之后,她就觉得累。
盛青溪往后的人生,没有目的,没有幻想。以至于她此刻沉入深海,她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在她越坠越深的时候,她听到一道模糊的声音——
“我能让你回去。”
回去?
盛青溪摇头,她不想回去。
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让林燃活过来。
让那个死在大火中的少年,活过来。
-
凌晨。
盛青溪自梦中惊醒,额间满是虚汗。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盛青溪几乎不会梦到自己上一世出意外的场景,她的梦里更多的还是那场怎么都熄不灭的大火。
外面海浪声更为汹涌。
盛青溪有些恍惚地想,可能因为是在海边。
盛青溪醒来的时候林燃还没睡,他坐在篝火旁抽烟。当盛青溪坐起身的时候,火光就将她的身影打在了帐篷上。
林燃原以为她是起来喝水的,但他看了许久发现她一直坐着。
就只是坐着,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他隐隐有些不安。
林燃掐灭了烟朝着盛青溪的帐篷走去。
盛青溪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她没有注意到帐篷外渐近的声影。直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去。
与此同时,林燃低哑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盛青溪?”
盛青溪小声应他:“林燃。”
林燃顿了片刻才继续问:“你做噩梦了吗?”
盛青溪下意识地点点头,忘了他看不到。
明明她什么话都没说,林燃却像听到了一般。他低声道:“方便让我进去吗?”
对于盛青溪来说,林燃不管做什么都是方便的。
她全心全意地地信任着他。
过了几秒,林燃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帐篷拉链被拉开,从里面探出一只小脑袋,她的脸色很差,但眸光却很亮。
林燃在盛青溪让开之后钻进了她的帐篷。
不同于外面的温度,帐篷里很暖和,仅有的空气里都是盛青溪的味道。
在林燃进去之后帐篷里才多出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盛青溪鼻翼微动,她抬眸去找林燃的身影。视线昏暗的帐篷里,林燃就坐在她的气垫床边,与她隔着一定的距离。
最近林燃抽烟抽得很频繁。
是从那晚她在顶楼找到他开始的。
盛青溪往林燃的方向悄悄地挪了一点,轻缓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林燃,你又抽烟了。”
闻言林燃只犹豫了一瞬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短袖,然后拉开帐篷拉链,把短袖往帐篷外一丢,随即收回手把拉链拉好。
他问道:“味道还重吗?”
盛青溪被林燃的这个动作弄得懵了一瞬。
她的本意只是想问林燃为什么抽烟,但林燃却误以为她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太重。
所以现在林燃没穿衣服坐在她的帐篷里。
盛青溪抿抿唇,“林燃,你最近怎么了?”
林燃最近的确烦心事一堆,林佑诚那点破事搅得他心烦意乱。
还有盛青溪,他能肯定他们两个人之间绝不是他目前所看的那样。她对他的感情,太过于纵容,纵容到毫无底线。
她甚至连他和别人在一起都能接受。
这件事让林燃耿耿于怀。
林燃不想影响盛青溪比赛的心情,“等你比赛回来再和你说。”
说完他转而问起了盛青溪:“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盛青溪低低地应了一声。
林燃脸色微沉,他晚上在她身边的次数很少,就只有那么两次。可这仅有的两次,她都做了噩梦,且都会从梦中惊醒。
他蹙起眉,问道:“做什么噩梦?”
盛青溪歪头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小声道:“我梦见我沉到大海里去了。”
林燃听了半晌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在四时山他跳下水潭时看到的盛青溪。那时候的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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