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闲儿,尝尝这竹笋汤,听说你在儋州最爱吃这个,我可是特意叫人寻来的,正好,你也尝尝姨娘的手艺,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呵呵!”
范思辙回来了,但是又没有完全回来,
他只感觉这里就像是另一个范府一样,餐桌上的几人,也只是长得和自己家人一模一样而已,
不然,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下午还说想办法对付范闲?
现在却像是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不,是比亲生儿子还要亲,又是夹菜又是盛饭,
这样的享受和照顾,连范思辙他自己,都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哦,谢谢姨娘,你们也动筷子嘛,怎么能只顾着看我一个人吃呢,父亲,你也尝尝,这个可是奶奶专程让我给你带来的儋州特色!”
父慈子孝,不不不,还有母慈子孝,
罗文接过柳如玉递过的米饭,也是拿起公筷,主动将小五他们带来的鱼干,夹到了范建和柳如玉的碗里,请他们好好品尝,
当然了,就连妹妹范若若,还有一脸愕然的范思辙,也是没有被遗漏,
同样被夹上了一筷,晶莹剔透的鱼肉条,
没有一丝丝咸腥味,反而入口回甘,很是清爽有嚼劲!
“好吃,好吃,没想到儋州还有如此美味!”
咳咳,
“姐,姐,我这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为何我娘?还有范闲,关系变得这般亲密了?”
端着碗,拿着筷子的范思辙,悄咪咪的挪到了范若若的身边,
看来,在这个讳之莫深的少年心中,真正遇到了伤心事,头一个告状的是自己的亲娘,
遇到了困扰,想到的足智多谋之人,还是范若若这个对他关爱有加的姐姐!
“哦,没什么,就是他们认了亲,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啊,范闲?还有我娘?骗人的吧?”
...
范闲,也就是罗文,在范府和人推杯换盏,你侬我侬的时候,
高居庙堂之上的皇族,却在爆发一场家族矛盾,或者说,没有罗文这样的超脱之人,更没有他这样跳出局外的思维,都是聪明人的皇族,却也是最为薄情寡义一族!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又或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莫不是为了自己的需求,衣食住行,权力,地位,财富,
不停的在忙碌拼搏,想要得到更多。
或者说罗文自己,如若不是看不上这些最基本的‘凡物’,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俗人一个呢!
咚咚,咚咚,
吱吱,吱吱,
一间很是雅致的别院,正房是上下两层的回字形木质建筑,
露天的天井中,还有着鹅暖石铺就的水池,以及游荡的五彩锦鲤,显得格外生动有趣。
四个年轻的下人,四个长相清丽的丫鬟,
正在卖力的表现着,擦地板的擦地板,打扫庭院的打扫庭院,
力求在自己的新少爷面前,留下一个勤快卖力的好印象。
儋州来的家丁,自然是要回到儋州的,
而在这里,当然有预备着的家丁丫鬟,随时供二姨娘柳如玉差遣!
在这座正房之外,有着供贴身丫鬟居住的偏房和会客厅,以及书房,杂物间,小厨房之流,
比起范若若的小院子,罗文被二姨娘紧急更换的新住所,那也是府内最好的别院了!
咯吱,咯吱,
罗文和‘家人’互道了晚安,手里拿着一张范建给他的文书,
被一个丫鬟领到了自己的住处。
“范闲少爷,这里就是二夫人给您安排的住处了,对了,小姐已经让人把您的行李都送到了这里,院里的下人和丫鬟也都任凭您差遣,婢女告退!”
“好,知道了!”
换了一个新环境,那些无拘无束彼此熟悉的人,也是换成这些谨守大户人家规矩的陌生人,
要想改变他们上下尊卑的思想,非是一朝一夕的事,罗文需要通过日积月累的影响去慢慢改变。
“少爷,您回来了!”
“少爷,您是现在歇息,还是需要沐浴更衣,我们去给您准备洗澡水?”
踏进院子的第一时间,那些忙碌的家丁和丫鬟,就开始主动问好,并且有人上前询问起安排,
乖巧伶俐,温柔可人,一副少爷下令,他们好完成吩咐的服从态度。
“哦,我今日乏了,给我准备一盆热水,你们就下去休息吧,我想安静的呆一会儿!”
“啊,我们怎可在少爷之前休息,”
“听从我的命令,都下去吧!”
额...,
“是,少爷!”
...
晚上子时,也就是刚刚11点,
罗文看着房间里放着的几个木箱,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木盆,上面搭着一块新毛巾,
也是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今天一天,总算是忙到头了!
咻~
突然之间,流光溢彩的阵基玉牌,
悠然出现在了空气之中,随之贴着整个院落的墙角跟,钻入到了地底深处,
“阵起!”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灵力波动,包裹住了整座院落,
复合型法阵,集合有聚灵,除尘,四季调节,警示,防护,多种功能于一身,
只要罗文一个念头,这里随时都可以变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安全之地’!
唰,
衣袂翻飞,夜色之下,
一个高来高去的青年,身形矫健的摸进了范府院落之间,
似乎正在找寻什么东西,或者说,为了找寻某个人。
笃笃,笃笃,
“范闲,范闲,我是范思辙,你睡了吗,我有事找你,你不出声我进来了啊!”
吃完晚饭之后,华服少年又来了精神,
没想到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也有现代文明的‘夜猫子’习性之人。
咯吱,
额?
此时的房间里,不仅仅有着罗文一人,更是有着深夜前来拜访的滕梓荆!
“不是,我刚刚在外面叫那么多声,你是听不见么,而且你们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的坐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说吧,这么晚还来找我干嘛?”
罗文和滕梓荆都是衣着完整,再说了,偏厅的矮桌上摆上了酒壶,还有花生米,五香蚕豆,
这一看就是在喝酒聊天,又不是在卧室行那让人恶心之事!
“哦,今天下午我对你多有冒犯,特地来给你赔礼道歉,为了以示诚意,明日请你出府吃酒,你看行不行?”
这么好心,看着怎么有点不像啊?
而且以这小子守财奴,死要钱的个性,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改变对人的态度了,今天晚饭席间,也不过是吓唬住了柳如玉,范思辙他又没有参与!
“好,我答应你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罗文又岂会怕了这个小子!
额,
咯吱,
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范思辙,掩上门告辞离去,
似乎在说,‘大晚上不睡觉,还找人喝酒,这范闲进京才第一天,拿来的朋友呢?’
“好了,滕兄,无关紧要的人走了,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之前没有和我说明的情况呢?”
簌,
罗文伸手入怀,将一张盖着刑部大印的海铺文书,轻轻放在了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