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的宅子是一栋很普通的三层大别墅,它坐落于s市市中心最具有商业气息的长乐路上。身处繁华却不喧闹,安静之中又不失别样的热闹,真正是应了那一句所谓的“出则繁华,入则安静”。
窗外的天空早已翻着鱼肚白,空荡荡的客厅里,窗帘布始终紧紧地拉着,不敢透出一丝一毫的空隙。
李沐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奢华的欧式沙发上,一心一意地等着程立晖的电话。
这一晚上她未曾合过眼。
只是孤零零地亮了一盏落地灯,橙黄的光线将李沐慈的脸颊映得更是苍白,毫无血色。
她一心一意地等待,让时间变得很漫长。
室内安静极了,仿佛都能听到她那颗心在惶惶不安的跳动着,和挂在墙上的壁钟一个频率,急促而又缓慢。
“咚咚咚……”墙上的壁钟,敲了八下。
再漫长的夜也都会转瞬即逝。看,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是李沐慈是有多么希望的,时间能永远能停留在昨天。
她差人查过程立晖的航班,国内凌晨三点,他所搭载的飞机已经安全着陆于美国檀香山国际机场。
她差人查过他应该下榻的酒店,却没有一个叫做程立晖的中国籍男子办理过checkin手续。
他为什么突然动身去了美国?而他,现在又在哪儿?
李沐慈的眼底越来越暗淡,她忍不住地缩了缩身子,牙齿将唇瓣咬得不见一丝血色,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钟,时间仍然在按照它应有的节奏滴答滴答地走着。
而她的心里的频率,已经完全乱了。她只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嚯”地站了起来,而眼前又宛如天重新黑了一般让她什么都看不见,让她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心中的惶恐终于在那一刻喷涌而出,渐渐地,那些恐惧像是海藻一般在缠绕于她的全身,让她挣脱不开。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力。
蕴铭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她要去找他确认,可是她又害怕,万一真得是,她又该如何收拾这样的一个局面?
而事已至此,逃避俨然没有任何出路。
“钟妈、钟妈……”李沐慈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她大声地唤着家里的佣人。
钟妈急急地从厨房间里出来,见李沐慈气喘得厉害,焦急地说道,“太太,我来了,早饭我都给您备好了。”
“不不不!钟妈,小顾呢?备车、备车!让小顾……备车!我要去……去趟医院!对,我要去趟医院。”李沐慈的喉头一阵哽咽,词不达意地终于是将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却是费尽她九牛二虎之力。
这一晚上,她似乎已猜出柏蕴铭的用意是为哪番。这来龙去脉的虽说她依旧是雾里看花,但也几乎看清了几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想着去找他澄清。
她怕。可她却不得不。
“啊……”钟妈只是以为她担心先生的身体,便好心地劝道,“太太,您这一晚都没好好歇着,不如先吃点早饭。这要饿着肚子出门,搞不好是要低血糖的。先生那里毕竟有医护人员看着,您自个儿也要保重身体啊!”
李沐慈摇了摇头,眼泪狠狠地砸落了下来,她悲伤地看着眼前的钟妈,不禁有些哽咽,“我说了,我要先去医院!”
钟妈心疼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她在柏家帮佣这么多年,这夫妻两的笃厚感情她是再清楚不过。可正当钟妈左右为难之际,门铃却是急促地响了起来,一声一声的像是在催着谁的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