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萧二姑怎么忽然转移了注意力。
蓉娘见她上钩,眼里笑意一闪而过,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道:“姐姐说什么?”
萧二姑忍无可忍,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道:“你这镯子!”
蓉娘被捏疼了,便皱起眉,柔弱无助地道:“这是单郎送给我的,怎么了?姐姐若是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忽略蓉娘话里的内容,在旁人眼中,萧二姑凶神恶煞,而蓉娘柔若无依。
即便心中知晓是谁的错,仍会不自觉偏向那柔弱美人。
对萧二姑此等粗鲁毫无仪态可言的女人,即使她有天大的委屈,人家也会觉得她罪有应得。
单昌很明显便是这种想法,当下便上前去拉开,同时斥道:“你发什么疯!”
萧二姑被他狠狠推开,踉跄了好几步才险些稳住,可见单昌对她动手,并未留丝毫情面。
然这已经不算什么,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蓉娘手中的玉镯,仿佛要将那玉镯盯出一个洞来。
这玉镯是单昌与她成亲时,送给她的传家玉镯,几时竟戴到了这个贱人的手上?!
一直被烈火焚烧的理智此时终于灰飞烟灭,她直接扑过去要强行抢下蓉娘手上的玉镯,这是她的!这个贱人也敢碰!
萧二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抢回这个属于她的玉镯!
她这幅样子实在可怕,单昌惊愕后赶忙去拦,蓉娘余光瞥见萧瑾岚那副好整以暇坐上观壁的模样,忍不住怨毒地想到,她设下这局,本是针对萧瑾岚,而此时本该在局中的萧瑾岚却在一旁看戏,自己反成了众矢之的,简直可恨!
蓉娘脚步一转,朝萧瑾岚跑来,躲到她身后,萧瑾岚立刻站直了身子想往旁边走一步,却被她紧紧拉住。
“四小姐劝劝姐姐吧……”
萧二姑怒不可揭,瞧自己厌恶的二人竟然“互帮互助”,趁单昌不备,侧身绕过他,直接面目凶狠地朝萧瑾岚的方向冲了过来。
蓉娘咬咬牙,狠下心。
“啊——”
像是慌乱又像是被推的,柔弱的蓉娘竟直挺挺地撞到一旁的柜子上,脑袋磕到那柜子角上。而本该好好站着的萧瑾岚,手与蓉娘的手紧拽着,一同摔倒在地。
蓉娘小腹与后脑勺一同淌血,猩红的鲜血蜿蜒,刺到了在场所有人都眼。
而萧瑾岚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处也因这一摔而被蹭破,鲜血横流。
“蓉娘!”
单昌顾不得其他,冲过去将蓉娘抱入怀中,焦急不已。
翠竹与竹兰两个丫头也发出惊呼,忙去搀扶萧瑾岚。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萧二姑面对此情此景,胸中的怒火登时像被从天而降的雨水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愣在原地,看着满地鲜血与地上躺着的两人,有些无措地后退两步,被吓到了一般,语无伦次地道:“不是我,我没碰到她,她装的……”
这话显然她自己也知道不可信,于是又指向一旁的萧瑾岚,道:“是她,是萧瑾岚推的蓉娘!是她推的!与我无关!”
单昌狠狠瞪了她一眼,眼里满是仇恨之色。
萧二姑心下一凉。
老夫人终于凝眉开口:“傻愣着做什么,都是死的么!还不去请大夫!”
一众下人这才纷纷回过身,赶忙跑离此地去请大夫。
“母亲……”萧二姑眼含希冀地望向老夫人,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然而,一直纵容她胡闹到现在的老夫人却目光凉薄地扫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最近脑子不大清醒,这几日回房便不要再出院子了,等你清醒了再说。”
萧二姑惊愕:“母亲!您要禁足我!”
“怎么,要让你父亲来处理么?”
萧二姑:“。。。。。”
不甘地咬了下唇,但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愤恨地看着被单昌抱在怀里的蓉娘与……被两个丫鬟扶起来面色惨白几近晕厥的萧瑾岚。
这两个贱人,居然合起伙来陷害她!
……
一个时辰后
“嘶……”
萧瑾岚忍不住疼皱起眉,看着张鸣低眉为自己包扎的样子,心道:这张大夫可真是一手好的医术,全然不似明面上这么简单。
正想着,又听他道:“听闻萧四小姐曾经拜师古月神医,即便不算精通医术,也该略懂皮毛,怎么却还让丫鬟来找在下呢?”
他脑中不禁回想起那夜刺客袭来,她被银华同那神秘少年带走的情形。
他回去已然做过一番调查,那神秘少年,若猜的不错,便是已被北昭皇送来南越为质多年的那位二皇子燕昭寒。
燕昭寒早年一直住在太师府,想来与这位萧四小姐有不浅的渊源,只不知,那燕昭寒是否会将自己的事告知这位四小姐。
毕竟这四小姐对自己的态度,看着,也不像个普通的闺阁女子。
萧瑾岚听闻他这话,微微一笑:“我确实略通皮毛,只是医者难自医嘛,张大夫若常愿常来我院子里走动,替我调养调养身体,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张鸣讪讪一笑:“四小姐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萧瑾岚也不甚在意,只待他走时,特意让竹兰送送他,随后待竹兰回来,不经意间问道:“竹兰,你同张大夫之前有交情?”
之前蓉娘假摔陷害萧二姑时,喊竹兰去找大夫,她找的便是张鸣。
竹兰微微一愣,老实答道:“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