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眼睁睁看着萧瑾岚成为嫡女却无可奈何,还要露出笑容作出很欢欣的模样,她便心中憋闷,加之萧城近些日子对她一直不冷不热,选择性的忽视,这种种都令她难以忍受,一怒之下,忍不住来找他。
这个尚能给足自己温柔与呵护的爱人。
“怎么忽然想跟我见面了?”中年男人身着价值不菲的衣衫,看着斯斯文文的,双眼不经意间眯起时,显出些许精明的幽光。
张氏幽幽叹了口气。
“我收到信便立刻搁下了所有事,到这来等你。”
他随口说出的一句,给了张氏莫大的安慰。
她想,她总归是有人惦记和爱护的。
思及此,便笑着上前,坐到他旁边,自然而然地靠近他的怀中,轻柔着开口道:“没耽误你什么重要的事儿吧?”
这话问的倒是善解人意,只是若当真善解人意,便也不会直接派人下达命令似的让他过来了。
中年男子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抹讽刺,道:“自然没有。”
说完,他顿了顿,手摸了摸她的发丝,随后滑到她的脸上,张氏抬眸望向他,露出一抹羞涩的笑,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低低笑了两声,将她抱了起来,朝床的方向走去。
而这里的动静,都被隔壁厢房的萧韵听了去。
她的双眼因震惊而瞪大,眼里写满了惊骇。她这位三嫂子,可真是……
不过随着他们那边愈发不加掩饰的笑声响起,她逐渐消化了这个事实,惊骇消失,化成了一抹兴奋的笑意。
而张氏这边,不知过了多久,张氏掀开帘子下床,面上仍含着些许潮红,只不过此时的心境却与刚来时不同。
她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那人,却见他也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心情更好。
原本的憋闷与烦躁无力通通消失,她忍不住想到,若自己当初嫁的不是萧城,而是……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就猛地摇了摇头,不可!
她堂堂学士府嫡女,这不过一个普通裁缝,甚至无甚名气,怎可相配?
思及此,又有恨意涌上心头,一边恨萧城对她视而不见不肯爱她,一边恨这个裁缝无用,若他才是老夫人的嫡出三子那该多好!
男子待她穿戴好要离去时,才开口道:“路上要小心。”
张氏打开门的手一顿,回眸,对她笑了笑:“放心便是。”
等到张氏离开后,他面上的温柔之色才褪去,正要下床,谁知门再次被推开,他立刻便抬眸微笑道:“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而进来的人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顿住。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女子,看着柔弱无害,换作平常,他定然会好好欣赏两眼,而此时张氏才刚从他房中离开,他除了警惕也再无其他心思了。
“你是何人?”
萧韵轻笑一声,打量了眼这里面,道:“你无需知晓我是何人,我且问你,可知方才出去的是何人?”
中年男子警惕起来,萧韵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笑道:“你不会想说那是你的妻子吧?”
随后在男子眼下,毫不避讳地道:“那是太师府三房的夫人。”
男子面色僵住,冷冷地道:“你想做什么?”
萧韵看着他,轻轻地笑着来到窗边的桌边,看着张氏的马车已经消失不见,应当是回府了。
“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一句,她如今怀孕了,你可别手下没轻没重的。”
而这话,令那男子浑身猛然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瞪向萧韵。那女人怀孕了?!他知道她那夫君可是没碰过她的,她如果怀孕了,那岂不是一下子便被人发现她与旁人有私情了?
而且既然这不知从何处来的女子都知晓,太师府的人不可能不知晓!那女人还来找他做什么!想害死他么!
眼前这女子想必便是因那怀孕之事,猜测,而那蠢女人还来找他,这下子可被人逮个正着!
他一惯知晓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不过各取所需,他给她想要的虚情假意,她给他钱财与暗地里的帮助。
可她却怀孕了,还不告诉他,这是想做什么?
张氏的夫君可是常年在战场上打杀的,若是被他知晓自己……
他浑身一个激灵,越想越不对劲,手脚冰凉,后背被冷汗浸湿,望向萧韵的眼神也凶狠不起来。
他甚至担心,如今房外就有一大帮太师府的人。
萧韵冷眼看着他面上神色变幻,道:“先生也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那孩子留不得吧?”
即便当下没被发现,但若真让她那三嫂子生下来,那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可就是铁证了。此事一旦被人翻出,只要一验,便是铁证如山,太师府到时候可就彻底沦为满京都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中年男子闻言,猛地看向萧韵,见她眸光幽暗诡谲,“我可以帮你除掉那胎儿。”
“条件呢?”
他不信眼前之人只是为了帮他。
萧韵闻言,也不意外,看了眼茱萸。茱萸立刻会意,取出一个香囊交给他。
“我要你,将她流产之事嫁祸于一个人。”
接过香囊,他竟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看着那年轻女子面上的悠悠笑意。
远远看着那么单纯无害,可实际上这手段心机,害起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如此么?
他不由得想起不久前,他去太师府里与张氏相见,这之后却被那四小姐抓起来的事情。
想起那四小姐,他就忍不住一阵胆寒。
那人的手段,可比一般男子还要狠辣。
他收回思绪,定了定心神,道:“何人?”
“太师府四小姐,萧瑾岚。”
半炷香后
酒楼外
“小姐,那人当真会听您的安排么?”
茱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她总觉得那人不像是个老实的。
萧韵却弯唇笑道:“他不是个老实的,却是个聪明的,也是个胆小的,他知道那孩子若是留下来,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难不成还等着几十年后,太师府人都没了,他亲生儿子继承家业,他再去认亲么?
那时,想必即便他想,人家也是不要认他的。
茱萸看见萧韵面上自信的笑容,知她胸有成竹,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心里腹诽,那张氏还真是胆大包天,偷晴便罢了,还胆敢若无其事地怀着孽种享受众人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