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
二人面色肃然地走近,周身萦绕不去的冰冷的气息,令人禁不住生出反感。两个丫头原本染着浅浅笑意的眼角也逐渐变淡,有些茫然,又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二人。
在萧瑾岚昏迷期间,她们虽是清醒的,却一心只顾着照顾萧瑾岚,也不曾见过这陌生二人,不过瞧着他们这脸色,不像是燕昭寒的下属,倒像是来找自家小姐讨债的。
萧瑾岚面色淡淡地看着他们来到自己跟前,直挺挺地跪下,也不开口,那二人便顿了片刻,语气冰冷地道:“属下也不绕圈子了,属下二人来此,求县主高抬贵手,饶恕流羽与流修二人。”
萧瑾岚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下眉,却不开口。那两人等了一会儿,便有人熬不住,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满,“县主,流羽他们未能保护好你,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可他们很快便自请罪,不曾有丝毫推脱,那次南越四皇子险些发现你和南越三皇子,便是他们二人引开的,我们皆在暗中保护你,而回来后,他们也受了好几日的罚,想来县主宽宏大度,应当气消了才是。”
分明是求人的话,却被他说的咄咄逼人。
翠竹当下便不满了,道:“罚他们的是你们殿下,怎就是我们县主不宽宏了?”
竹兰也有些恼了:“既然你们早就找到了小姐,为何不早救她回来!”
方才说话之人阴冷的眼锋梭地扫向竹兰,令竹兰心下打了个寒战。
“你们县主与那南越三皇子寸步不离,我们如何现身?”抓住竹兰的话口,曲溪冷笑着开口,满含怨气,仿佛萧瑾岚红杏出墙一般。
竹兰柳眉一竖,正欲反驳,萧瑾岚却抬手捏了捏她的手腕,冷声道:“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属下并无此意。”曲溪与容由异口同声地道。
身为燕昭寒的下属,若非对她不服,方才开口喊的便是皇子妃,而不是县主。似乎在他们看来,她配不上燕昭寒。
不仅是个累赘,还可能是旁人的眼线。
萧瑾岚唇畔缓缓绽出一抹清浅笑意,起身道:“带路吧。”
这两个人如何看她,她并不在意。
何况解决这两个,还会有更多对她不服的,她也着实没什么兴趣以身份去压迫教训他们。
他们的出现也确实提醒了她,她对流羽流修还是很满意的,何况受了这么些日子的罚,怎么也该够了。
只不过,当萧瑾岚走近那幽室前,还未进去,便已嗅到其中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时,她才眸色微变了变。
两名守卫将她拦了下来,淡淡瞥了眼她身后的曲溪和容由,这两人这次居然把皇子妃请来了?
“皇子妃。”
守卫恭敬地弯身行礼,知晓了萧瑾岚的来意,便请她止步,自行进去将流羽和流修扶出来。
容由与曲溪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出了不可思议,这两人之前拦着他们,由始至终只有一句“可是殿下的吩咐?”
怎地萧瑾岚这一来,一句也不曾问,便直接了断的放人了?
而萧瑾岚则是眼睛一眨也眨地盯着被扶出来的流羽和流修,他们像是被清洗过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不过惨白的面色与额头很快又渗出的细密汗珠,令人不难想象他们方才经受着怎样的折磨。
之前他们也受过罚,不过她着人去同燕昭寒说过了,让他莫要重罚,没几日后,这二人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便以为……
不曾想,他对待有失误的属下,都是以这般酷罚的么?
而且瞧着这些人,似乎早已习惯,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可前世与他相处多年,她却一点也不曾注意到。
傍晚,夜沉星落,萧瑾岚收了收手,笑意盈盈地告诉他,自己擅自做主将流羽他们放了。燕昭寒面无异色,大约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故此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情绪。
萧瑾岚眨了眨眼,道:“他们二人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你是将他们送我了么?”
他似乎有些不解,清冷的眼里露出些许困惑神色。他不是早就将这二人派到她跟前保护伺候么?
萧瑾岚解释道:“送我后,他们便是我的人,不再归你管。”
这话意思确实够直接,无异于说“你往后不可私自罚他们”。银华垂下眼,心跳如鼓,这还是第一个敢如此同殿下说话的人,皇子妃,纵然殿下中意您,您也不能恃宠而骄啊。
燕昭寒闻言,却干脆地道:“自即日起,他们归你。”
银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浓浓的不敢置信。
他惊愕地抬眸,却恰好望见燕昭寒一双漆黑的眼眸轻垂,注视着身旁女子的目光,如同染上了些迷离月色般,覆上朦胧的温柔缱绻,连带着周身那冷淡疏离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殿下这是真真将皇子妃放在心尖上了。
银华如此想着,不由垂下头思索,也不知皇子妃是否对殿下也有这般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