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惊异而恐惧,哗然不止。
“三皇子此言何意?难不成皇上之死,乃为人为?!”率先有对皇帝忠心的老臣开口了。
有人开了个头,便陆续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若真是如此,岂非是毒杀君王?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极重之罪!”
“可太医院和炼丹房的道士都说皇上是涅槃成仙,才会如此的啊……”
“古往今来,哪个成仙者遗下的肉体凡胎会是那种情状?”穆子襄一党的大臣混在其中说道。
“我早便说皇上之死大有疑处,你们偏不信!”
皇帝死时尸体的惨状毕竟被不少人瞧见了,难免传出去,而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又有几人能将其当为真切之实而深信不疑?
皇后咬着下唇,想说什么,才抬头,却不经意对上宁国公警告的眼神,她面色一白,颤抖着唇瓣,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穆子襄原本是打算待皇帝的丧礼结束,可想了想,若是那时,只怕宁国公和穆子奉等不及,只怕还不待皇帝的牌位供奉进太庙,他们便要定下储君和新帝了。
届时大局已定,即便他手握证据又如何?初握大权的穆子奉想必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他,而他又如何能保证到了那时,人证物证,还有萧瑾岚……仍旧站在自己这边呢?
穆子襄眼底眸光幽幽流转,面上却满脸沉痛之色,“看来大家都如子襄一般,并未被表象迷惑。”
“竟果真有此事?!”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简直就该千刀万剐,让他后代永世为奴!”
“三皇子此言,莫不是已查出了凶手?”萧瑾岚顺着穆子襄的心意,突然说道。
穆子襄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不错!”
“住口!”皇后急了,厉声喝道,“三皇子,朝世,先帝已故,你们在灵堂前口出狂言,可还将先帝放在眼底?”
萧瑾岚略嘲弄地弯了弯唇:“皇后娘娘,您前两日不是还一口咬定皇上是遭奸人所害么?如今三皇子站出来,您不该高兴么?”
说完,她“啊”了一声,淡淡道:“是朝世口误了,按皇后娘娘所言,该称先帝了。”
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之色,脸色气得铁青,她不知宁国公和穆子奉的打算,直觉认为皇帝之死与她的父亲和儿子有关。
她对皇帝确实有情,所以初闻噩耗才会失控,可自悲伤中回过神,她还有她的父亲儿子和家族。
穆子襄一站出来,在场稍微有点城府的,谁又瞧不出来他是为针对四皇子而来的。
毕竟这兄弟二人之前便是储君之位最有力的两名竞争者。
“朝世此言莫不是在说自己?之前便信誓旦旦说先帝是羽化的,不正是你么?”不过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脑子自然转得快,冷笑道,“怎么如今却又附和三皇子了?本宫竟不知,朝世又何时与三皇子这般要好了?”
先帝在世时,无比爱护萧瑾岚,她便是不喜,也要对她笑意盈盈,施以善意,而今先帝不在了,她自然也不会对萧瑾岚客气。
“皇后娘娘,朝世不过一深闺女子,哪懂那些呢?仵作和御医们都验过,李道长的话也历历在目,朝世自然信了,可如今三皇子都能拿出证据了,朝世又有何理由不信呢?”
皇后冷冷地一甩袖:“朝世不觉得自己像个毫无主见的奶娃娃么?”
萧瑾岚瞪大双眼,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只得懊悔地咬了下唇,万分沮丧:“皇后娘娘,你……”
穆子襄看着萧瑾岚与皇后一来一回地交锋,心底对萧瑾岚站在自己这边更加深信不疑,见她处于下风,便好心地决定出言帮帮这个盟友:“皇后娘娘,朝世妹妹不过是问了我一下而已,皇后娘娘缘何如此激动?”
穆子奉一言不发地静立于一侧,背在身后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双冰冷的桃花眼眸光幽幽,没有丝毫情绪。
只是在听到萧瑾岚那句“三皇子都能拿出证据”时,微不可见地弯了下唇,眼底显出莫测幽光。
萧瑾岚抬眸刹那,看见他眼底莫测神色,讥诮地扬了扬唇。
而不多时,穆子襄便在皇后的步步紧逼和萧瑾岚的引导下,不再拖延,直接将他准备好的证据呈上。
一直立侍一旁的李道士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他这难以掩饰的惊吓,自然逃不过穆子襄的眼睛。
“怎么,李道长也觉得此物眼熟么?”
那托盘上瓷白碗里的,不就正是宁国公交给他,让他给皇帝下的蛊毒么?
怎么会被这三皇子查出来,还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难不成三皇子府上也有精通边琞蛊术的术士?
李道士有些慌乱地看向宁国公,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呈上的证物。
“这,便是毒害了皇上的毒物么?”穆子襄安排的人率先开口,将众人从惊骇中唤回神来。
“不错,此乃边琞的蛊毒,不知诸位可曾听过?”穆子襄十分耐心地解释,扫向穆子奉的眼神却意味十足,“这蛊毒乃为边琞最厉害的蛊毒,分为子蛊和母蛊,此蛊毒要先以子蛊入体,待养成后,再送入母蛊,两者共同养成,便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