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应该离北昭皇城不远,我想去逛逛,你随行保护我,可好?”
轩辕:“……行。”
流羽肃然瞪大眼眸,扭头望向了轩辕。他跟着萧瑾岚许久,对萧瑾岚不按路数出牌的决定并不稀奇,只是……只是轩辕首领居然答应了?!
那可是整个独剑山庄脾气最差的轩辕首领啊!
……
轩辕原本只是在练武场看见了伤心的文悦,即便她什么都没说,但他也知道,必然是同这皇子妃有关。
在此之前,他们独剑山庄有关主上在南越娶了那位皇子妃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不论是谁,都对那女子好奇得很。
传闻那女子心思狭隘、刻薄狠毒,又传闻那女子水性杨花,对殿下不忠,听闻她美貌倾城,听闻她忠于那南越皇帝,背叛殿下……
诸如此类种种,皆不绝于耳,与旁的人一样,轩辕对于这样的“皇子妃”,自然是一丝一毫的好感也没有。
他不曾想到,前些日子在山庄前随手救下的一名女子,竟然就是他们的皇子妃,而……
短短几句交谈下来,她也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令人厌恶。
甚至,没有丝毫拿主人架子的意思。
瞧着她与流羽的交谈相处,轩辕有些疑惑,一个官宦世家的小姐,当着会如此平易近人?
但流羽和流修对她的态度,似乎又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萧瑾岚漫步在北昭皇城的大街上,四处观赏,发现这北昭确实有许多南越不曾有的玩意儿,而且北昭的服饰要求严格至极,往来的普通百姓间,竟然没有一个身着亮色衣衫的人。
萧瑾岚穿梭在人群里,余光瞥了眼自己的袖子,心道:还好穿的是素色衣裙,不然倒是格外显眼了。
正想着,陡然听到不远处拐角的小巷里传来一道中年男人惊怒的声音——
“救命、救命——”
“你这个不孝子!老子……呃啊!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瑾岚顿住了,流羽道:“小姐要过去瞧瞧么?”
萧瑾岚莞尔一笑:“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看热闹了。”
言罢,脚步一转,便朝那闹出动静的巷口走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竟是让萧瑾岚都有些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被一脚踩在地上,几个壮汉手里的棍棒毫无怜悯之心地乱打在他身上。而他的前面,则有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被押着跪在地上,似乎是个文弱书生,对那些个壮汉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生父被残暴地虐待,并默默承受着生父嘴里吐出的恶毒诅咒之言。
那中年男子被打得神志不清,时而口吐恶语,时而又抱头求饶——
“远文,远文,我可是你爹啊!那贱……那夫人不是喜欢你么?她一身下来,随便……随便取个镯子下来都价值不菲,你,你忍心看你爹被生生打死么!”
那中年男人痛得面色扭曲,可却抓住那些壮汉停下来的时机,脑子瞬间清醒,赶忙道:“爷,爷们,求求你们了,我儿子当真有银子,有个小寡妇看上他,你们抓了他去威胁那寡妇,肯定能拿回来!不然你们就是打死我,也没有啊!这小畜生没良心!”
壮汉狠笑一声,“你儿子亲眼见你被打成这样,可想而知是个没本事的。依你而言,那寡妇指不定是什么身份高贵的大人物,我们不过是讨债的,哪敢去得罪大人物?”
“我生了个畜生呀!他没良心呀!”中年男人哭丧般地嚎起来。
被唤作“远文”的白衣男子痛心地喊道:“爹!都让您,莫要再去赌了!每回仅有的银钱全都给您,您却从不思还,反而用去继续赌!怎么如今还成了我的不是!”
一旁冷眼旁观的萧瑾岚听到那“大人物”时,不禁挑了挑眉,随后听这“远文”的话,眼眸都沉了沉。
“轩辕。”
一旁远远望着她的轩辕闻言,没有吭声。萧瑾岚却知道他听见了,直接问道:“你回去可否替我查查他口中的‘寡妇’是谁?”
轩辕顿了顿,举步来到萧瑾岚身侧,淡淡扫了眼那几人,道:“不必查,我认得他。”
注意到萧瑾岚偏眸望向自己,他语气陡然顿了顿,似乎想为难她,不继续说下去,但萧瑾岚的目光又太过诡异,与一般人不同。
思及她的身份,轩辕还是老实地开口道:“高远文,梦两楼的头牌清倌,当朝三公主的情人。”
“那‘小寡妇’是三公主?”萧瑾岚饶有兴味地问道。
轩辕却偏过脸,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她,良久,才道:“并非。三公主驸马健在,只是也许那高远文为了防止自己生父讹上三公主,毁了她的名声,没同他说实话罢了。又或许,是他生父自己撞见过三公主,不识贵人,自己胡乱猜测的。”
倘若没有那句“大人物”,萧瑾岚纵然看得有些不适,但也并不会多管闲事,此类事终究治标不治本,她并非什么济世大善人,救也救不过来。
然而,听见他们交谈间的那句“大人物”,她便迅速靠拢了自己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倾向——救,并查出那位“大人物”,施恩于她。她初到北昭,倘若能结识燕昭寒之外的大人物,与之交好,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用处。
不过如今,轩辕直直地指出那“小寡妇”的真实身份,倒让她竟有些兴奋起来。
也不知那三公主对燕昭寒这位二哥哥的态度如何?
不过一个驸马尚在的公主,私底下偷偷私会清倌,这清倌还有这样一个父亲,还真是……
无异于将把柄送到旁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