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府门终于被再次打开,众百姓只见五皇子府内涌出不少如鬼魅般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仿佛有魔法般。
徒余残余冷风里淡淡的寒气,让人没由来得一个激灵,全身抖了三抖。
而那五皇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大门口,再不见往日里犹如挂在脸上的假笑,眼底一片可怖的森然杀意。
无人看见他隐在宽大袖袍下紧捏成拳的手,却依稀可辨出他此时滔天的怒意。百姓不敢驻足,甚至不少要经过五皇子府门前的百姓,见此阵仗,都果断地决心绕远路过去。
绕远路顶多是多些脚程,累些,这要是撞上五皇子不悦,碍了他的眼,小命可就交代在此了!
“废、物。”燕简一字一顿地开口,语气之森寒,令一旁的下人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可他也能理解,近二十多个高手,拦不住早有准备蛰伏的萧瑾岚便罢了,连盯了许久包围起来的那四人都留不住?
无怪乎五皇子发怒。
萧瑾岚咬着牙,凭借并不多么深刻的记忆,利用北昭京城的地形四处躲闪,在转入一处巷口时,陡然被一把抓住手腕。
她心下蓦地一惊,在扭转手骨的同时,后面的腿也毫不客气地抬起,朝着偷袭之人踹去。
“许久不见,就这么对我?”
对她下意识地杀招似乎早已了然于心,“偷袭之人”轻松避过,与此同时,为防她不悦,松开了对她的牵制,低低一笑,似抱怨般地开口。
他是高兴的,能够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即便不躲不避,再挨几下,也掩不住语气里的愉悦与轻快。
清冷悦耳的冷冽嗓音入耳,萧瑾岚猛然抬头,熟悉到几近刻入骨髓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分明才分别一个月不到。
但却让她有种久别重逢的怅然感。
许久不见,确实是许久不见。
萧瑾岚注意到他身后的银华等人,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燕简再能耐,也断然不敢将此事闹大,正面派人与燕昭寒手下的人对上。
即便他敢,也无胜算。
“你终于来了,燕桓哥哥。”萧瑾岚勾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埋入他的怀中,嗅着那无比熟悉而清凉的冷香,只觉得一直有些焦躁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了。
燕桓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痕与血迹,和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漆黑的眼眸霎时间犹如被黑暗彻底吞噬,毫无亮光。
“银华。”燕昭寒开口。
“属下在!”银华在萧瑾岚出现在视野的刹那,便已注意到她身上残暴而凌乱的伤痕,略有破损的衣衫和被鲜血大片染红的衣裙,让他气得忍不住有些发抖。
他们的皇子妃,燕简怎么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此时燕昭寒一开口,他便立刻会意。
“去救流羽,所有追杀之人,不留活口。”
燕简暂且动不得,但他手下倚重助纣为虐的走狗,就不必客气了。
“是!”
那一日夕阳落山之时,京城东街上,百姓已不记得是怎么发生的。
只知道,一剑清寒的白衣男子,蒙着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原本追杀两个“弱女子”的十几个黑衣人当场虐杀。
没有误伤任何无辜百姓,春末的热浪拂过,吹起他染了些许血迹的白色衣袂与乌黑墨发,丝丝缕缕随风而扬,热风瞬间被无尽的阴气感染成了凉风,让人遍体生寒。
……
而相较于这件血腥而骇人的事,紧随其后,一件更加符合普通百姓胃口的事便发生了,瞬间吸引去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所有在二皇子府附近的百姓,皆看到那被传出拥有天人之姿、绝代风华的二皇子殿下,公然抱着一个白衣女子自二皇子府大门进入,没有分毫避讳。
那白衣女子的脸被宽大的衣袍遮挡住,只隐约可窥见是个娇柔的绝世美人。
众人不禁感叹猜测,究竟是何等的美人才能博得二皇子侧目?
但很快,不过短短几日,人群里便响起不同的声音,诸如断言萧瑾岚必然是个水性杨花或者出身风尘的女子,总之绝不是有教养懂廉耻的女子。
否则断然不会随意在有名分前,同男子入府,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抱着入府,毫无半分羞耻之心!
当然,这都是后话。
萧瑾岚在第二日正午时,醒了过来。当眼前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望着靠在床边闭目的燕昭寒,怔了怔。
京城传言了许久关于归国二皇子的绝代风华,让许久不曾见到他的萧瑾岚都忍不住生出些许距离感,仿佛他真的优秀而遥远,令她无法触碰。
而今,那被传得神乎其乎的美人便在她面前,长而卷翘的睫毛柔软,面上的肤色也被她下功夫调理得不再如年前那般含着病态的苍白。
他面若冠玉,长长披散的乌发衬得他肌肤胜雪,薄唇若血嫣红,不算锋利的眉头微蹙,不知在他的梦境里发生了什么让他不悦之事。
她下意识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眉心,那长长的羽睫轻颤,下一刻,他像是没有灵魂般,连眨也不曾眨一下,径自睁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萧瑾岚。
原本就漆黑的瞳孔此时竟是半分光芒也没有,恍若死人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时,极容易让人头皮发麻,而他眼里含着还未褪去的情绪波动,让她感到一种诡异的深情。
“燕桓哥哥。”萧瑾岚压下心悸,扬起一抹极为明亮的笑。而这笑便恍如一束光,照进他眼底,让那空洞的瞳孔中再次有了属于正常人的光芒。
他像是才清醒过来般,缓缓开口,嗓音却有些喑哑:“你可还有何不适?”
萧瑾岚摇了摇头,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赶忙道:“我自燕简那里取出了娘娘的信件和信物,我不知究竟有哪些,为防有遗漏,所有可疑的我全都拿了出来,你可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