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殿上,原本一片和乐言笑之间,陡然出了一个小插曲——
“铃儿怎么了?”
皇后才吩咐老嬷嬷搂着燕琉铃从偏门离开殿内,就听到皇帝如此发问,当即也不敢隐瞒,如是答道:“铃儿不知怎么了,脸突然痒起来,臣妾也没什么法子,便让嬷嬷带她去太医院瞧瞧。”
皇帝拧了拧眉,没有吭声。方才燕琉铃一直抓着脸,细嫩的脸上很快便被抓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最后被皇后制止,由老嬷嬷用丝帕遮住面庞,搂抱着离开,这前因后果,他都观察得分明。
有此一问,也不过是看看皇后打算如何处理罢了。
生辰宫宴的主角提前离场,于宫宴的进行也没有多大的冲击与阻碍,众人还是各喝各的,言笑晏晏,推杯换盏。
皇帝也每当多大回事,只认为,大底是夏日到了,被蚊虫咬了几下,那丫头没轻没重地,也不懂得忍耐,这才抓得有些狠了。
无奈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这等小题大做之事,他也见怪不怪,早已屡见不鲜,习以为常地视而不见了。
哪里想到宫宴快要结束时,宫人低声来报,燕琉铃中了毒,如今的脸已经废了。
皇后第一次如此失态,得知消息的燕琉铃的情况后,当即便红了眼眶,顾不得身份,想要站起身,却被皇帝的大手一把按了回去。
她才猛然惊醒,自己是皇后,眼下,又岂能……
她偏头看向自己的夫君,北昭的君王,却见他面上没有什么神色,然而阴沉的脸色昭示着他此事极其不悦的心情。
中毒?
怎么会中毒?
谁敢那么大胆,给他最宠爱的小公主下毒?
帝王动怒,怀疑的目光扫视过殿内的每一个人,连角落的侍卫都不曾放过,最终落在了一派从容的燕昭寒身上。
是他么?
大约不是。没有理由。
而此时,派去打探八公主如今情况的宫人回来,将消息传递给他的贴身内侍,再由内侍附耳告诉他——“据太医所言,公主是中了那等边曌奇毒,此毒危害不大,但剂量极多,导致八公主的脸奇痒无比,常人都难以忍受,更况论八公主一个孩子,无法控制地去挠,将脸挠得泛脓流血……”
内侍顿了顿,注意到帝王的脸色,赶忙补救道:“不过太医及时控制了八公主,不让她去抓挠,也正在研制相应的解药,并为八公主的脸医治。”
心里却忍不住默默地道:“八公主才十五,却遭受这样的算计,脸成了那样,往后即便治好,难免不会留疤……”
皇帝紧握成拳,冷冷地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太医院闭上嘴巴,事关八公主名誉,朕不容许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去。”
“奴才遵命。”内侍低头,一口应下。
……
而另一头,萧瑾岚来到冷宫,在宫殿面前犹豫着想了许久第一句该如何开口,怀抱着略有紧张的心绪踏入,却不曾想,里面没有丝毫人气。
找了整整一圈,也没有瑜嫔的身影。
她原本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瑜嫔,不在?
可她不在冷宫,又能去哪?燕昭寒既然让她来探望,必然不会提前让人将她接走。难不成,这背后还有旁人在插手,将手伸向了尚在冷宫的瑜嫔?
萧瑾岚陡然想到,方才畏缩软弱的温嫔。她拧起眉,难不成这是燕简母子专门给她演的一出戏,刻意吸引她的注意,由燕简将人劫走?
不外乎萧瑾岚会有这样的怀疑,毕竟当初燕简便轻而易举来到冷宫,当着瑜嫔的面将她的书信和信物光明正大地带走了。
她正打算将这个消息回去告诉燕昭寒,仔细查探一番,不曾想,在经过御花园偏左方那偌大的荷花池时,竟然看到两个争执的人影——又是熟悉的场景,只是却换了两个人。
萧瑾岚脚步一转,便躲到了高大树木的身后。哪曾想,下一刻,却陡然撞上了一个陌生而宽厚的胸膛。
浓烈的酒香和陌生男子的气息瞬间笼罩着她的五感,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往前避开。然那人却似乎不愿如此,竟然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往身后一拦,让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
他几乎是难以控制地眯了下眸,眼里的醉意中闪过朦胧的迷离。不知究竟是理智还是那毫无人性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他只是紧紧环抱住怀里的软玉温香,却什么都没做。而为了防止她逃离,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喘了下气,道:“不要……动,若是三公主发现,可就要……完了。”
那句“完了”,似乎还含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萧瑾岚纵然对“三公主”这个词有些敏感,但他这威胁的话语,哄骗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也许还能得逞。
感觉到怀里人没有了反抗,他正打算趁此好好享受一下这软玉温香,不曾想,转瞬之间,不知从何处袭来一股极其强劲的力道,连他的手筋都被这力道震得发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却闪避不及,双腿之间袭来极其凶猛的力量,让他本能地往后摔去,连最基本的形象与风度也顾不上了。
然,在他摔倒在地的刹那,手臂又被那方才那温温软软的少年郎一把攥住,也不知这瘦瘦小小的身躯里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力量,竟然能单手将他拉起来——放止发出动静,吸引不远处正在与人对峙的三公主的注意。
那三公主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两人正在暗处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