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上的美人乃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无尘阁主之妹的消息一经传出,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之下,整个京城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相较之下,四公主与三驸马的丑事,在皇室的威逼利诱兼之灭口的手段下,不少拿了好处或迫于皇室雷霆手段之人,皆对此缄默不语,自此,这段丑闻便被轻轻掩盖而过,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了。
在清雅居上,金无尘坦坦荡荡地将萧瑾岚的身份宣之于众,燕琉珍便是再恼火,也知晓金无尘在江湖上威望不低。
她记得不久前,还曾听见自己的六皇弟同下属探查金无尘最近的动作,有意约他见一面,若是可以,还愿与之结交。
她纵然不知这江湖中人何以无视他们皇室中人,却也知晓不能轻易树敌,还是她六皇弟意欲拉拢之人。
只能硬生生地憋下这口气,任由着萧瑾岚同金无尘离开。
而燕琉诗一众事袭上心头,在走出清雅居的刹那,便晕了过去。据闻还未醒来。
萧瑾岚听闻此讯,忍不住问道:“哦?那高琴师是何反应?”
那向金无尘禀报的下属愣了下,犹豫地望了眼自家主子,见他并不在意,这才开口道:“高琴师并无反应,清雅居事后,他便领着侍女离开回了梦两楼。”
“好绝情的人,果然这便是戏子无情么?”金无尘似笑非笑地出声,道。
萧瑾岚偏头,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金无尘笑道:“瞧我做什么?”
萧瑾岚没有吭声,心下对金无尘略有不满。到底那高远文也曾多次相助于她,且目前来说,她对他观感极好,以往总在戏文里瞧见有关“如莲君子”的描述,她却从不曾在现实中看见过这样的人,而今说来倒也奇特,竟在高远文身上,隐约瞧见了影子。
更何况,对于他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安了个身份的后果,并不能让她多么愉悦。反而,破坏了些许她的计划。
“兄长我救了你,你对我未曾言谢便罢了,还要如此冷我?”金无尘“啧”了一声,道,“回头同殿下说去,让他好好教训你。”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二皇子府。上次金无尘前来,还是隐匿了行踪,而今却是大喇喇地与萧瑾岚一同进入。
萧瑾岚原是怀揣着心思,想问燕昭寒,金无尘此举是否有他授意。而萧瑾岚在望见燕昭寒的那一刻,忽然回想起,前不久金无尘戏言要将自己妹妹嫁给皇室之事,彼时她还在纳罕,金无尘竟还有个妹妹。
如今想来……
“好了,我这瞧你们一见面,便知自己多余了,这便告辞。”金无尘唇角噙着一抹笑,目光却望向萧瑾岚,“这状我先记着,就不同你家殿下告你了。”
燕昭寒未发一语,目送着他离开,这才开口询问萧瑾岚,道:“什么事?”
萧瑾岚抿唇一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她转过身朝里走去,道:“今日清雅居之事,为避过四公主与三公主共同施难,他向众人说,我是金阁主的妹妹,以此相护,此事,你应当知晓吧?”
燕昭寒微愣,举步跟了上去。萧瑾岚没得到回应,脚步一顿,又回过身来,燕昭寒这才道:“我知晓。”
心里却想:“她怎么了?”
“我知你们一片好心,但你们却未事先与我说过。”萧瑾岚道。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罢了,算计燕琉珍之事,我虽是将计就计,却也未曾知会你。”
“我……”燕昭寒开口,怔了片刻,忽然明白什么,“燕琉珍与那驸马之事?”
“竹兰之仇,你知道我是非报不可的。虽然如今时机还未成熟,但是她先设计于我,想借三公主之手来害我,我自然要回赠她一份大礼。”萧瑾岚冷冷地扯起唇角,道,“清雅居上,倘若金阁主未曾现身,没有一个惹人注目的消息压过,皇室即便动用手段强压下燕琉珍之事,亦会让百姓猜测纷纷……”
说着,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忍了下去,没有再开口了。
燕昭寒确实不曾想到这一出,毕竟,萧瑾岚因竹兰之死对燕琉珍怨恨极深,但他已与她在暗中着手布置,打算自玫贵妃与六皇子下手,此番清雅居又是高远文相邀,他只当会与燕琉诗有关,这才让金无尘前去看着。
不曾想那两人都牵涉其中。
“抱歉。”燕昭寒低声道。这一字句落下,让正巧经过的青儿当即匪夷所思地瞪圆了双眼,几乎疑心那殿下是旁人假扮的。
萧瑾岚也有些愣住,她这几日确实对任何事都兴致不高,方才抱怨般地出言,却也只能是抱怨了。
她心知燕昭寒不会推脱,却也不曾想过他会对自己致歉。而随着这清清冷冷的嗓音落下,即便只有短短两个字,她却觉得长久以来堵在胸口的什么瞬间消散了。
季舞默默地跟在萧瑾岚身后,心道:“也许往后还是跟着皇子妃更有前途。”
……
与此同时,在玫贵妃华丽而漂亮的寝殿内,宫人尽数被赶了出去,守在门外,殿门紧闭,不远处的镂空雕着精致凤凰的香炉里缓缓飘起丝丝缕缕的香,萦绕着整个殿内。
“蠢货!”
一巴掌重重地挥到那娇嫩的脸蛋上,帝王的手劲极大,十多年来从未被动过一根手指的燕琉珍被打倒在地,嘴角被牙齿磕破,渗出血丝。
玫贵妃坐在一旁,见女儿被如此对待,既心疼又生气。
“朕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你母妃前些日子还来同朕说,你倾心于宁小王爷,想让朕给你们指婚,就你如今这德行,莫说宁小王爷,便是旁的王公大臣之子只怕都不要你!”
除了皇后所出的嫡八公主,皇帝最宠的便是这个老四,自小到大,除了一些不可废的祖宗礼制,哪一样不给她最好的?爱之深责之切,老三有了驸马还去招惹青楼怜人,惹得百姓闲言碎语有损皇室威严,他虽未曾说什么,然一旦老三做出什么逾越之举,他处置起来定也不会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