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还是道:“那里出去,拐个弯便是三公主府,你们若是躲避不过,大可进三公主府避一避。”
萧瑾岚拉着铃儿随他一同进屋,闻言,忍不住偏头,看着他将屋内的门关上,道:“三公主可想要我死呢,我怎能去她府上避?”
她信任眼前男子,不光是他之前对自己的善意与行径,更是对自己直觉的信任。不过那三公主,她却是难以相信。
高远文闻言,忍不住为三公主辩解道:“她是个善良的,不会轻易要人性命,只是有些任性罢了。”
善良?任性?
只怕是只在你面前才如此。
萧瑾岚没有吭声,目光却落在了那道隐蔽的暗门上,若是高远文不说,只怕她会将那后门当作普通的衣柜。
“你喜欢她?”萧瑾岚不知为何,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若是不喜欢,为何方才在她那样说时,为三公主说话?倘若喜欢,平日里瞧他的态度,却瞧不出分毫。
这人还真是奇怪。
可却又莫名得令人觉得,可以信任。
高远文闻言,轻笑起来,却道:“你与我身边的丫头有些像。”
答非所问。
萧瑾岚皱起眉,并不是为他将她比作丫头而不满,只是对他这避而不答的姿态有些反感。甚至在他这神情之下,她有种自己与三公主,以及他口中那“丫头”,皆为万物众生,无甚不同。
萧瑾岚忍不住想,此人莫非自小在观庙中长大,怎么一副众生平等的模样?若是她没记错,他不是青楼的清倌么?
她正想说什么,门外陡然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铃儿才缓缓放下的心陡然凶猛地跳起来,她紧紧攥了攥萧瑾岚的衣袖。
萧瑾岚的心也一沉,高远文却是早有预料般,道:“自这走罢,我去开门。”
暗门被打开,铃儿率先进去,萧瑾岚踏入之时,顿了顿,回身,忍不住问了问。
“这是你家,对么?”
高远文有些纳罕,不知她为何有此问,但还是答道:“是。”
“倘若没找到人,他们即刻就会走么?”萧瑾岚冷不丁地问道。
是即刻就走,还是留下搜查,不论是否发现暗门,只要有所怀疑,便格杀勿论。
他们不是官府之人,本就是亡命的杀手暗卫,杀起人来自然不会手软,得了燕简的允肯,便不会再有顾及。
今日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都无所顾及,又怎会在乎高远文一个怜人。
“也许会。”高远文偏了偏头,淡淡道,“毕竟,我身后有三公主。”
这是他第一次无所顾忌地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平日里这已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但他本人究竟是如何想的,这始终是困扰燕琉诗许久的心结。
倘若燕琉诗此时在这儿,只怕会激动地落泪。
萧瑾岚抿了抿唇,原本离开的身子也缓缓转了回来。高远文似乎瞧出萧瑾岚的想法,忽然道:“你若不走,那小姑娘若是出去便被抓了呢?”
萧瑾岚身形顿时一僵。身后传来铃儿疑惑的声音:“金岚姑娘,我们不走么?”
走么?自然要走。
流羽和流修如今还留在那为他们拖延时间,大街百姓都看得分明,闹得人尽皆知,她费了这么大功夫,不就是为救铃儿么?
若是这样还没将铃儿救出去,就此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切便都白费。可……她便要因此舍弃眼前如莲花般出尘之人么?
他语气里似乎含了些笑意,道:“你若实在担心,不如现在便去三公主府,让她来救我。”
“多谢。”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萧瑾岚转身便走,再无留恋。
与此同时,门外的黑衣人也失去了耐心,直接破门而入,看见自屋内出来的高远文,当即便毫不客气地问道。
“人呢?”
高远文神色不变,只道:“什么人?”
“装傻?”为首之人冷笑一声,眼中杀意尽显。
萧瑾岚带着铃儿赶到三公主府时,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我有要事求见三公主!”
那侍卫自然是识得萧瑾岚的,知晓三公主一贯不喜这人,便随口道:“三公主进宫去了,不在府上,金岚姑娘改日再来吧。”
“你所言可属实?高琴师如今身处险境,倘若三公主也不闻不问,那便当真无人再能救他了。”
莫说那侍卫,便是整个北昭京城的人,都知晓那高琴师对三公主的重要。
“你、你在胡说什么?”那侍卫有些不敢置信,“高琴师好端端的,怎会身处险境?”
“你确定再与我扯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么?”萧瑾岚咬牙道,十分不耐,若非还顾及几分,担心待会儿同燕琉诗说不清,她都打算硬闯了。
“你、你等着!”这侍卫见萧瑾岚神色不似作假,也不敢拿高琴师之事儿戏,当即便转身进去通报燕琉诗。
萧瑾岚哪里还能等?
见此人如此麻烦,当即便抓紧铃儿的手腕,带着她硬闯公主府。
“什么!”原本安坐在府中为高远文绣荷包的三公主,听闻萧瑾岚打伤了侍卫硬闯公主府,当即怒不可揭,“简直无法无天!她当兄长是金无尘,本公主便奈何不了她么!”
“三公主与其想是否奈何得了我,倒不如现在便带人去救高琴师。”一道横空插入,毫无感情地
“……什么?”燕琉诗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望着眼前难掩急色的萧瑾岚,心里陡然沉了下去。
所有关于高远文的事,她都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何况依着萧瑾岚的意思,似乎她的远文,有着极大的危险。
燕琉诗不再犹豫,当即便领着一众人朝高远文的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