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大婚当日,二皇子府一片喜气的红色,喜庆的鞭炮声中,宾客往来间,尽是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王侯将相。而令人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竟有不少江湖人士皆来贺礼。
“江盟主,没想到您居然会亲自来此!”金无尘面上难掩惊讶之色,素来江湖之上的权力纷争较之皇室,其实也相差不了多少,他平日里鲜少与这些正派人士往来,没想到这新任盟主竟然会亲自来此。
“金阁主亲妹妹的婚事,江某怎能不到场呢?”江盟主爽朗一笑,目光落在面前这位年未至三十便已在江湖上打下赫赫威名,而今又有独剑山庄为后盾,只怕不论走至何处,都能令人退避。
既有此机会,他为何会不来与之亲近一番?
显然,那些平日里于朝堂上与燕昭寒对立的臣子们,纷纷倒戈,也是打着这主意。六皇子倒台,纵然太子殿下才华横溢,但依照往日里帝王待还是五皇子的太子殿下的态度,便可窥出一二。
而这二皇子自回国起,便处处都是令人骇然的惊喜,六皇子之事后,谁又敢小觑?更何况,如今那独剑山庄庄主的亲妹妹金岚都成了他的正妻,他们来此贺礼,表一番诚意,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桑可驻足于二皇子府门前,不知想到什么,原本轻淡的面上忽绽放出一抹笑容,让跟随的侍者无意中瞥见,不禁看痴了。
北昭的婚俗礼仪与南越不同,新娘子无需蒙住面容的红喜帕,拜堂后更要拜见过到场的长辈,跪受他们的祝福,才得长乐安稳,琴瑟相合。
所以,他才今日来,见见那穿上婚服的夫人——都说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便是成亲之日。
……
“小姐,你的手好凉。”
在拜见到场长辈之前,还有一个迎礼的仪式,而此时身为新娘子的萧瑾岚则立于后厅的屏风后等候。
原本清隽秀丽的面容染上略显艳丽的妆容,却奇异得不显艳俗,眼波流转间,更显艳色动人。
此时的萧瑾岚闻言,不禁微微偏过头,笑道:“是么?”
她下意识捏了捏手心,分明当初在南越已成过一次亲,可她仍如第一次成亲般,但又有许多差异,不仅是两国婚俗的不同。
当初南越婚事,也算是她蓄谋已久,主动谋算夺得,而一整日的忙碌下来,她也没空闲想旁的,只记得当天一整日下来又累又饿。而如今到了北昭,她放松了自己的所有,全权交由他。
此番成亲的一切事宜,也是他亲自全权过问安排。
而她,只需什么都不想,随着喜娘的牵引,嫁给他便是。
萧瑾岚正想着,便听到前厅传来声音,随后手臂便被翠竹不轻不重地拉了一下。
“小姐,你该过去了。”
萧瑾岚抿了抿唇,便随着走出屏风。
“那新娘子,据说便是金阁主的亲妹妹,容色倾城呢!”
“当真会有那么漂亮么?”
“我之前有幸见过,确实美貌,但难称倾城……”
话音还未落下,萧瑾岚便已出现在众人眼中。一袭大红的喜服,衣摆长长曳地,精致的绣纹与华美的凤冠衬得她原本就有些浓重的妆容愈发明艳,一双清澈若秋水般的眼眸微微弯着,似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而她所走的方向,有一身着与之极为相称红衣的燕昭寒,如昔日一般,面如冠玉,神色浅淡,眼眸清冷,似含霜雪,然偏眸望进她眼底时,又刹那间化为无尽的温柔。
“皆说金岚姑娘容色倾城,我道什么绝世美人,如今看来,却还不如大人你。”
桑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对璧人,望着随着指引一一拜见皇室长辈接受者祝福,面上含着得体笑容的萧瑾岚,眸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冷不丁听见身旁随侍者的话,眸色陡然冷了冷。
旋而,他偏过头看向侍者,弯了下眉,眼里阴鹜散去,轻笑着道:“不如我美貌是么?”
侍者被他这么一瞧,忽然面上一热,立即低下眼,道:“是……”
不曾注意到,他心中温柔绝美的大人眼中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杀意。
……
而待一切结束,也未至多久,萧瑾岚便可先入后喜房中静坐,等待二皇子共入洞房。
“这倒是结束的快。”翠竹忍不住低声道,“比咱们南越的可要轻松许多。”
萧瑾岚不禁莞尔,正要开口,却忽然瞥见不远处几道身影,那为首之人她自然认得,正是方才还在前厅作为长辈之一的汶逸郡王。
而他们一行人拦的,却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年。
那少年乌发披散,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大半张脸,阴影之下隐约可瞥见他那苍白到病态的肤色,肌肤仿佛即便在这略显寒冷的秋末,都能被那阳光刺破般。
“美人,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
开口调戏的并非为首的汶逸郡王,而是立于他右侧的中年男人。他体型微胖,面容略显老态,眯眼笑起来时,透着那么股阴险的精光,令人反感。
那少年没有吭声,只低着眉。男人见此,面上笑意愈发放肆,竟是要抬手去勾他的下巴,强制他抬起头。
“你家主子是谁?见着汶逸郡王与本官,却不行礼。”男人嘴上这么说着,却在看清少年绝美面容的刹那,惊愣了片刻,随即脸上的笑意陡然扩大,“青儿?”
汶逸郡王挑了挑眉,闻言也不觉奇异,只是有些反感。
这常边缇原本是东霍的异姓王,只是前些年不知怎地得罪了东霍的王,被算计得落荒而逃,他顾念其才华,不舍浪费,便费了些功夫将其收入麾下保住性命,并为其化名在北昭谋得官职。
只是此人纵然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却有着令他极其反感的一点——此人性情暴虐,喜好虐待十岁左右的美貌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