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帝王刚下朝,后一刻,帝王临幸了一个身份特殊的异域女子的消息便在后宫传开来。
萧瑾岚才进宫,便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实在是巧合至极。
“身份特殊的异域女子?”萧瑾岚笑盈盈地道,“这京城近来,除了我那五姑姑外,还有谁担得了这个称呼呢?”
翠竹却疑惑了,忍不住道:“可韵小姐为何如此呢?我听闻,那东霍的王上可是待她宠爱有加。”
多年习性,翠竹一时也改不了,还是如往常一般喊萧韵为韵小姐,不过这也无伤大雅,毕竟没有多少打交道的时候,这称呼也不会招致什么不合礼仪的非议。
萧瑾岚自然也不会在意,闻言只道:“这可说不准,那东霍是什么地方?倘若她真的喜欢,也不会去求燕桓哥哥帮她,让她留下来了。”
萧瑾岚今日是特地进宫看望愉嫔的,总归在府里也是闲着无聊,作为燕桓的皇子妃,他忙碌时,自然要多多进宫尽尽孝心。
不过不巧的是,几次进宫,都恰好撞见愉嫔在寝宫里被人为难。
在愉嫔寝宫外,听见里面少女尖利而蛮横的声响时,萧瑾岚忍不住心道:“来的勤,不如来得巧。”
而此时,在里面针对着愉嫔的,正是皇后的嫡亲女儿,北昭唯一一个嫡出皇嗣——八公主燕琉铃。
愉嫔自己也不曾想到,今日八公主会突然来寻自己。还是来势汹汹地找麻烦。毕竟桓儿初回北昭时,这位八公主曾表现出对他这个多年不见的兄长极其特殊的喜爱和亲近。
她还为此高兴过一阵。
然而此时这小姑娘来寻衅滋事,她也实在无法,倘若是旁的妃嫔她还能周旋一番,对这尊贵又任性的小姑娘,她确实毫无招架之力。
“八公主真是好大的火气。”萧瑾岚自然知道愉嫔性子有些软,听见燕琉铃的咄咄逼人,便先开口制住。
燕琉铃循声而望,看见萧瑾岚之时,眼里怒意更甚。
她厌恶萧瑾岚,也厌恶萧韵。母后往日里被父皇忽视,已经快半月不曾见到父皇了,她今日进宫原本就是为了拉着父皇去母后宫中,不曾想竟听闻父皇宠幸了一个劳什子异域女子,不是那个萧韵还能是谁?
旁人不信,可她却认定了,这萧瑾岚与那萧韵都是一丘之貉,必然都是南越的奸细,只可恨无人管束,连二皇兄都被蒙蔽,对萧瑾岚百般回护,还娶这不要脸的女子为妻。
既然萧瑾岚能做出未嫁人便大摇大摆地入住二皇子府,且嚣张无虞,那与之同出一脉的萧韵,已是东霍新王的阏氏,却还勾引父皇此等无耻行径,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要脸的贱人,作死的细作!还不承认你的身份?你同那萧韵一样,都是下贱胚子!”
也不知这堂堂的嫡八公主,是何处学来的话,见了萧瑾岚便脱口而出,显然已是气急败坏。她来针对愉嫔,也是因着寻不到萧韵,想到萧瑾岚,这才迁怒于愉嫔,如今萧瑾岚本人就在面前,她自然是肆无忌惮地想泄愤。
“八公主,你一个女子,怎能出言如此粗俗,毁辱二皇嫂呢?”
“二皇嫂?”燕琉铃冷笑道,“她也配?她同萧韵都是一路货色!”
旁的女子被这般辱骂,早便受不住,泪眼婆娑地示弱询问了,然而萧瑾岚却是面色不变,反而唇角还溢出些许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萧韵做了什么,让八公主如此生气?”
“做了什么?你装傻什么?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就是南越的细作,原本便是南越皇帝的后妃,如今跑到北昭来欺骗我们!那个萧韵更加可恶,分明是东霍阏氏,偏还勾引我父皇,简直不要脸!”
“什么?那异域女子,竟是东霍阏氏萧韵么?”萧瑾岚状似惊讶万分。
燕琉铃见此,脸上怒容未消,却有些狐疑:“你不要以为装傻充愣,便可骗过我!”
萧瑾岚闻言,面色不变,只继续疑惑地道:“既然如此,八公主该去找她啊,为何来找愉嫔娘娘的不痛快?”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皇兄被你所哄骗,都是愉嫔的过错!”
愉嫔面色有些白,显然受不住燕琉铃这毫不客气充满攻击的话,正想说些什么,萧瑾岚便又开口了:“所以,八公主如今想怎么找我算账呢?杀了我么?”
说着,她顿了顿,眼底忽然掠过一道冰冷的杀意:“如同,对七公主那样?”
话音落,燕琉铃的面色陡然一变,“你、你说什么?”
她的眸光在瞬间变得有些凶恶,而那凶恶之下,更多的,则是心虚。毕竟,七公主不论再如何不受宠,那也是公主,父皇的女儿。此事倘若被旁人知晓,即便不会死,可她的名声和地位,想必都全部毁于一旦了。
萧瑾岚却微微一笑:“怎么了,不是所有惹八公主不悦的人,都不配活着么?既如此,我如今便站在这儿,八公主想要如何泄愤,我都绝不反抗。”
“你!”眼下这下人众多,萧瑾岚如今不仅是独剑山庄庄主的亲妹妹,更是二皇子妃,愉嫔和一众宫人都在,她怎么可能对萧瑾岚动手?
然,萧瑾岚这话,实在诛心。
她狠狠咬了下牙,才忍住没对她动手,只冷冷一拂袖,留下一句“你最好谨言慎行,莫要让本公主抓住把柄”后,便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去愉嫔宫中没能泄愤,反而还受了一肚子气,她怎能甘心?
派人四处打听,才打听出,那阏氏竟然还光明正大地住在宫内,她不由得更加生气。
“金无尘的妹妹我奈何不得,你一个东霍下贱的妇人,我还能治不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