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扯淡,这可不是过日子法儿。”爷爷气得胡子一撅一撅,当时起身要去找西远和卫成。
“你干啥去?我跟你说啊,老大为啥不想再娶媳妇了,你甭心里没数,要不是你,要不是那个,那个玲子,老大能有今天,这都怨谁?”奶奶看爷爷气哼哼的样儿,连忙打击老伴的气焰。
奶奶这么一说,爷爷马上像充满气的气球,被扎了个大口子,瞬间瘪了。
是啊,小远为啥会和离,还不是前边娶的那个媳妇不跟他们家大孙好好过?前边那个媳妇怎么娶的?还不是因为玲子爷爷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弟?这事可不都在自己身上,要是没了这茬,老大怎么也不会娶玲子就是了。
不娶玲子,就不会有卫成被逼离家,卫成不离开家里,就不会在外面娶亲,说不定媳妇就不会早早过世……
爷爷虽然心里头不顺,可是一想起来这茬,马上底气不足,没有话说了。
“可是,可是,他们这样,他们这样……”西明文是个老实头,觉得西远卫成俩这样做不对,吭哧胩欤疵豢赃瓿龈鏊匀焕础
“我跟你们说啊,我哥那是轻易不下决心,他要是下了决心的事情,你们要是硬要反对……”西韦停了一下,家里几个人马上警觉,心里费了思量。
“我们反对咋的,你哥还能不要咱这个家啊?”老爷子气得磕了一下烟袋锅。
“不要咋的?给你们盖了大砖房,给你们买了好几百亩田,给你们置办了这么大个家业,人家现在甩手啥都不要,直接走人,你们能给说出来个啥?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得让人家听你摆布?”奶奶高声道。
“你瞎嚷嚷啥?还人家人家的,那是咱大孙子,啥人家人家的。”爷爷一边激动的拿脚磕打炕墙,一边跟奶奶嚷道。
“爷,那年我哥离开半年,您知道他干啥去了吧?”西韦话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给家里人自己想。
老爷子:……
那年,西远走的时候虽然骗他们说是跟孙叶出去办事,回来后可是话里话外没瞒着,大家后来都知道,他那是出去找成子去了,就冲着小远当年那劲儿……
还真不好说。
他们要是一反对,卫成气性大,像当初那样一跑,跑个音信无踪,小远估计还得追出去……
家里要是没有小远,哎呦,这日子可咋过啊……
总之,西韦这半截话头留的恰到好处,给家里人无限的遐想空间。别看家里现在日子过好了,不过,从老人到小孩,对西远的依仗,没有丝毫减少。尤其老人,越是年纪大了越想有个主心骨。
这下子,几个人全都蔫了。
爷爷上了几天火,西韦叫长朔用心给瞧着,别再把老人家急出点啥病来。好在,有长朔留意着,有奶奶在炕头上,一点一点给老伴掰扯着,爷爷虽然上了些火,但是身体无碍。
不过,爷爷也好,西明文夫妇也好,从那天起,看到西远和卫成,都有些别别扭扭。西远嘱咐卫成,就当以前一样,越自然越好。在不动声色这方面,卫成早都炉火纯青,家里几位长辈一看,好像俩人跟以前也没有啥不同,心下稍微松了口气。
结果,他们刚刚缓过些劲儿来,西远领着哥几个去了京城,家里就留卫成一个。
卫成对西家长辈也是真孝顺。尽管只有他一个人照应家里,却把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万事不用家里人操一点心。
村里人本来以为西家几兄弟离开了家,西家老辈子人不知道得忙成啥样,要知道,西家如今可是家大业大,打理这么大一份家业,没有点本事可不行。结果,人家一个卫成,把兄弟几个的事情都给包了。
“养孩儿养孩儿,西家这个干儿子可是没白养,真借光了。”村里人不得不赞一声,卫成是个有情有义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卫成的用心,村里人都能看出来,西家人怎么会体会不到?
“唉!亲儿子也不过就这样罢了!”爷爷和西明文私下里感叹道,也因此,一开始的反对情绪慢慢消弭无踪。同时,因为西远没有在家,老人想他们哥几个想的不行。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可能感受不到有多好,一旦失去了没有了,才会懂得珍惜。西老爷子和西明文夫妇,想想西远没在家,心里空空落落的感觉,觉得只要大儿子好好地跟他们一起生活,怎么过日子都无所谓了。他们一这么想,心结自然打开。所以,也不排斥卫成了。
“咱们啊,就当是多了个儿子。”西远娘私下里跟西明文嘀咕。
西明文:……
卫成本来就是他们的儿子好不好?
总之,家里老人对卫成态度好转,等于变相妥协,接受了西远和卫成的关系。
所以,卫成炫耀起来,那个兴致盎然,那个与荣有焉。
看二哥美成那样,西韦偷偷撇嘴,有啥好显摆的,这都是他和哥哥合计好的,不然,为啥光把你一个人留家里了,真是笨的可以!
西远看了卫成的信,心里也很高兴,这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解决了,都想原地蹦几个高。
西韦几个和卫成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打擂台,西远瞧着自家几个弟弟“欺负”卫成,无奈之中,只好每次信件将要送出的时候,加进去点自己的悄悄话,来安慰安慰卫成那颗饱受“摧残”的心灵。
西远没写别的,就是把上辈子会的歌曲歌词,挑里面有思念的啊,想你的啊,抄上一两首。嗯,他是借用一下,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他只是想安慰安慰卫成而已。
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这样做,是想卫成想的不行了。
☆、第172章 焦虑
卫成和几个弟弟互相掐架,掐的那个不亦乐乎。你别说,这样一来,还真将分别两地的孤单寂寞之意冲淡不老少,每日里净琢磨着怎么能掐胜那几个了。
如此,一直到了新年。
新年的第一封信,卫成将家里过年时的情景写的那个热闹,夸的那个天花乱坠,就好像西家哥几个没在莲花村生活过似的。
“哥,你瞧我二哥嘚瑟的。”西韦边读卫成的信,边撇嘴表达自己的看法。
“那还不好说,你们几个再嘚瑟回去呗。”西远笑着回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得把我们过年时候咋玩的,都给二哥详细讲一下。重点讲讲孙大哥咋带我们玩的,还有上次他请我们去酒楼吃饭,那个富家公子咋跟你套近乎。”西韦笑嘻嘻地跟西远逗哏,颇有一丝狡黠味道。
孙叶也挺逗,今年过年,因为西家几兄弟在,他也没回彦绥,期间除了跑西家蹭年饭蹭元宵,还回请了兄弟几个。有他参与,西远几个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了。孙叶本身是个爱玩会玩的,又在京城待了好几年,对京城中各大吃喝玩乐场所了如指掌,带着他们很是玩了个痛快。
西远也没有拘着几个弟弟,领他们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增长见识,不过,事先跟孙叶说明,西韦和西勇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朝廷明令禁止举子去的地方,千万不能领他们去。孙叶是个通透的,当然知道轻重,饶是如此,西家几兄弟在他的带领下,从过年玩过十五,愣是没有一天闲着,连准备备考的小勇,都自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跟着玩了几次。
说起来,那个富家子,其实是正月十五赏花灯,孙叶在一个酒楼包了个靠窗的位置,几个人一边凭窗赏灯,一边喝酒品茶时,结果,碰到了生意来往时认识的富家子弟,过来寒暄了一通,那个人是个自来熟,自动和他们拼桌坐到到了一起。
生意人嘛,和气生财,大家就一起聊了起来。期间,不知道那个富家子弟咋想的,反正没事儿总跟西远搭话,连最小的长朔都看出来他在跟大哥“套近乎”。
要是以前,西远可能不会想那么多,自从跟了卫成,在这方面未免多留意一些,所以,也看出来一些端倪。估计这个人是个男女不忌荤素皆宜的浪荡子,未免多生事端,西远很是把握分寸,每次语言上来往,尽量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