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心里这么想着，就听见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这边靠近。
“想来这位就是周大师了吧，我是顾倾然的妹妹。”
顾兮兮用着自己觉得最柔和的语气，三步并作两步地挪到周青的桌子旁边。
本想着先和周青寒暄几句，拉拉关系之类的，然后再开口要一幅画，那顾倾然和项荆轩都在这里，怎么说都会同意的。
结果呢，周青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作画。
顾兮兮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最后消失不见，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周青一幅画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才偏头看了一眼顾兮兮，装作是刚刚才看见她一样，脸上有些惊讶，“哦，是顾倾然的妹妹啊，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都不说一声？”
他这话一出，顾兮兮的脸刚刚还算是友好，现在就彻底拉了下来，而在书房里的顾倾然憋笑快憋出内伤。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老头还是挺会看人的，还这么有趣，刚刚是她误解他了。
“这老头好有趣啊……”
顾倾然实在是憋不住，凑在项荆轩身边，满脸笑意的说了一句。
结果就被眼尖的周青看见了。
他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指着她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顾倾然傻了，“这你都听得见？”
没想到对方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当然听不见这么远的，但是你的表情不对。”
……
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啊，这都能推断出来？
“你要的画，我马上画完了。”周青站在她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听了这话，顾倾然笑眯眯地站起身向他道谢，“那就谢谢周先生了。”
顾倾然算是明白了，这周青的脾气是真的令人捉摸不透，根本就没办法知道他下一秒的情绪到底是怎么样的。
索性她也不想去探究了，直接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交流。
“你会写毛笔字吗？”
周青突然的问话，让顾倾然有些懵。
自己会不会写毛笔字和现在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最后给项老爷子的贺词，你来写吧。”
他看着顾倾然，转身向外面走去，根本不管她有没有同意，也根本就不知道顾倾然其实是不会写的。
顾倾然有些受宠若惊，她面带惊讶地转头看了看项荆轩，而后者正在对着她微笑，示意她没事。
她这才半信半疑地跟着周青到了桌边。
而两人全程还是依旧没有理会过一边的顾兮兮，这让她的脸色是更加黑了一层。
顾兮兮心里气急，但是这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也是有求于别人，根本轮不到自己说话。
桌子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毛笔，考虑到顾倾然不会写这一点，周青还特地选了一支头比较小的毛笔。
顾倾然接过来之后，双手捧着，忽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迷茫地看了看眼前的画，抬头看了看周青，又转身看了看身后跟过来的项荆轩。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写，更不知道要写什么啊！
见状，周青刚想开口让项荆轩过来教教他这小媳妇，就听见身后顾兮兮尖酸刻薄的声音。
“姐，你怎么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啊？”
顾兮兮脸上满满都是对顾倾然的嘲讽。
从小到大，顾倾然都是给顾风长脸的那一个，自己只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现在有这种打压她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听了这话，顾倾然恨不得把面前的墨汁泼到她脸上去。
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真是话多。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驳顾兮兮，对方就再次开口了，“就你那狗爬的字，要是放在项老爷子面前，怕不是会被笑话死吧！”
顾兮兮脸上的表情，好像她是什么厉害的书法大家一样，就这么开始嘲讽别人起来。
显然，现在顾倾然是很想回击顾兮兮的，但这毕竟还有一个周青在，不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说的话也柔和了许多。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毕竟送礼只是一片心意，更何况这礼物主要是周先生的画作，我也不必写得多好来喧宾夺主是不是？”顾倾然嘴角露出几分讥笑。
“妹妹若是写得够好，也可以亲自写一副送给项老太爷，哪里需要我这个做姐姐的千方百计带你进来，求一幅周先生的作品呢？”
三言两语间，顾倾然就已经把顾兮兮今天来的目的说得一清二楚。
“你！”顾兮兮一时气恼，但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番话一说出口，给周青的感觉不就是，她顾兮兮非要让顾倾然带着进来吗？而且自己的目的还不纯。
顾兮兮面色阴鸷，瞥了一眼旁边的周青，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但没想到周青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他转头看向项荆轩，脸上似乎是还有些不耐烦，“你来教教你媳妇怎么写！”
听到这话的项荆轩，眉眼含笑，走过来握住顾倾然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蘸取些许墨汁，清冽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想写什么？”
顾倾然眨巴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沌。
咦，刚刚她不还在和顾兮兮吵架吗？
怎么这会儿气氛都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了？
不过她倒是很佩服周青的做法，根本就不去理会顾兮兮，这样对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都没有，还憋了一肚子火。
“你在想什么？嗯？”
项荆轩见她没反应，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顾倾然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转了转，很快就在脑子里找出了一句祝寿的词。
“那就写，祝项老爷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恕她直言，她真想不出来这到底应该怎么写，就这样吧。
听了她的话之后，项荆轩就握着她的手，在画的左边，一气呵成写下了这句话。
顾倾然没有想到，这项荆轩的毛笔字，居然是意外的好看。
他居然还会写毛笔字，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