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宾客满座,宴会正式开场。
主婚人洋洋洒洒,口若悬河,发表婚礼祝词。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带嗨了现场气氛,在热烈的掌声下,新郎登场,继而万众瞩目中,新娘手挽其父缓缓走向台前。
甜蜜告白,互许誓词,交换戒指,相拥热吻。
这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婚典仪式。
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共度余生。
宋璟之的脸在发光,他含笑凝望着新娘,眼神里的爱意浓得足以将人溺毙。原来玩世不恭的男人,爱上一个人会变得深情如斯。
宁菀心生艳羡,她不由看向男人,目及他坚毅的下颌,他若有了心爱之人,又会是何种深情呢?
蓦地,耳边传来众人激动的欢呼,她尚来不及反应,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砸向她。
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挡在她面前,接住了飞驰而来的捧花,花香四溢,逼近她的脸庞。
一时天旋地转,周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她眼中倒映着他,他眸中盛满着她。
男人轻启薄唇:“拿着。”
定格的画面鲜活起来,嘈杂的说笑声涌入耳蜗。
花塞进她手中,宁菀怔怔地捧在怀里,这才发觉,到了抢捧花的环节。
而她不费吹灰之力,成了这个幸运儿。
传说,接到捧花的未婚女性,会得到祝福,成为下一位结婚的新娘。
真的会灵验吗?
后半场聚于酒桌,众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宁菀有厉明廷护在身旁,没人跟她敬酒,便尽数灌入男人腹内。席间溜须拍马的话听得耳腻,她一味埋头苦吃,仍觉闷得慌,于是对男人低语,离席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在走廊处,碰到江城。
知他有话说,宁菀驻足看他,目光清澈,坦然。
“他就是你男朋友?”
少年显然有所误解,不过正合她意,将错就错,宁菀借驴下坡,嗯了声。
江城顿了顿,又问:“他对你好吗?”
“嗯。”宁菀单调地重复一个字眼。
江城强忍着情绪,僵硬地笑道:“那就好。”
他不再看她,往洗手间走去。
宁菀突然叫住他,说:“可以为我保密吗?我不想落人口舌。”
“我会的。”他头也不回地应道。
卧室敞亮,窗外明月弯弯,见此美景,宁菀却无心观赏。她站在窗前,眺望无垠的夜空,愁绪如丝,萦绕心间。
一连三天了,男人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她回忆最后一次做爱的点点滴滴,确信对方是高兴且餍足的。
莫名其妙啊。
厉明廷冲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卧坐懒人沙发,低头看电脑。
短发湿濡,错落在眉间,滴着水珠,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添了不羁与魅惑。
男人生活中总不拘小节。
宁菀下床,拿来干毛巾,走到他身后,为他擦拭湿发,又用吹风机一点点吹干,手有技巧的拨弄发丝,暗带柔力轻抚头皮。
若换作平日,男人哪还有心公事,他会跟霸道总裁一样,把她搂到腿上,与她耳鬓厮磨,成就好事。
但现在,他宛若圣人,全无杂念,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着于她来说是天文的金融数据。
一本正经,满脸正气,显得她心思不纯。
宁菀无事可做,躺在床边看书,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又一页。
男人不睡,她自是不敢睡。
大约是她翻书速度太慢,男人以为她困了,适才开口:“不用等我,你先睡。”
宁菀干巴巴地哦了声,放下书,搁到小柜上,按灭床头暖灯,背对男人侧躺着,却毫无睡意。
许是习惯成自然,她已适应每天睡前和男人欢好缠绵,然后被他做得累瘫在床,趴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入眠。
如今什么都不做,好比一直吃荤的人,陡然间让你吃素,一天还好捱,天数多了难免想得厉害。
宁菀恰是这种心理。
不知过了多久,床侧沉陷,男人上床了。
她慌忙闭眼,假装沉睡,隐隐期待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厉明廷平躺下来,手脚规规矩矩的,没有窥视触碰少女的想法,兀自睡去。
等了半天,等来的是男人平缓的呼吸声,宁菀内心有种难以言表的失落。
以往就算她身子不便,他也会千方百计要她帮他弄出来,这几天倒似改邪归正,纯良安分。
是对她腻味了吗?
还是她勾不起他的情欲?
她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半夜才困乏地睡着了。
青天白日,男人罕见地自己驱车,将她带到一处不知名的休闲会所。
她对这类地方,无甚好印象。
无非都是一些供有钱人吃喝玩乐的场所。
进入包厢,很多熟面孔,新婚的宋璟之夫妇,有过一面之缘的宋敏之,以及其他叫不出名的俊男靓女。
“明廷真是去哪儿,都不忘带他的娇美人呢?”有人对男人打趣,其他人哄笑。
厉明廷一概不理,低头对少女说:“你在这儿玩,别乱跑。”
宁菀乖宝宝的点点头。
坐在门边的宋敏之,正对着柔情蜜意的两人,她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红酒,掩饰眼底的不虞。
男人抬头,冲厢内一干长手长脚的男人,语含命令地说:“走吧。”
众人面色戚戚,怏怏地跟在他身后,出了包厢,不知奔哪儿去了。
男人们一走,女人们就像放出笼的鸟儿,欢快着张罗起麻将,宁菀谢绝了她们的邀请,她那牌技实在上不了台面。
“来这儿坐。”宋敏之招呼她,浅笑道。
宁菀坐到她右侧,她能感受到,女人对她释放的善意,一次比一次明显。
沙发上只有她们,宋敏之跟她闲聊起来。
“明廷哥,这些天有些反常吧?”女人柔声问,似看出她眉间淡淡的愁意。
她怎么知道?宁菀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想法,全表露在她脸上。
宋敏之一看就懂,笑意渐浓,解释道:“我和明廷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每年这几天,明廷哥的心情都会不好。”
女人好似明了一切的语气,让宁菀莫名觉得不舒服。她跟男人虽然肉体上做到了坦诚相见,彼此亲密无间,但是不可否认,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生理上的交融,却无法拉近两颗心的距离。
她想了解男人,宁菀咬了咬唇,强烈的冲动之下,忍不住出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