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攀看着梁王趴在那里,像死掉了一样,便知道梁王后悔了。褚云攀心里也极为难受极了:“皇上,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
梁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褚云攀继续道:“你现在不只是个闲散王爷,你是一国之君!天下沧生,兴亡都依赖着你。你已经没有做好一个丈夫,至少,请做一个明君。”
梁王紧紧地抱着简单的木碑,他心里难受极了,似被挖了一块,什么都没有了……
彦西道:“皇上,这些年来,你为的是什么?自六岁回到现在二十年……不,该是从你出生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当一国之君,要背负起这些,否则,如何以慰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之灵?”
在鲁王、平王和慕定乾相继出生之后,萧皇后就极想生下嫡子,以继承大统。后来萧皇后怀着身孕前往桐州,他就在那里降生。
虽然母后离世,只剩姐弟二人,云霞公主仍然自小教导着他成为一个储君所需的礼仪和知识,时刻以未来帝皇的准则要求着他。
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把他送上这个位置,否则,哪里对得起她们,哪里对得起萧家满门。
可他,真的好累啊!
只是,再累,也得爬起来……
“呵呵……”梁王紧紧地抱着那个木碑,“赵樱祈,本王饿了……你起来陪我用饭,这次准你吃萝卜丸子和鲫鱼……还给你兔子包。”
“皇上,皇上!”彦西上前拉他。
梁王被他拉起来,身子晃了晃,身后一倒,就直直晕了过去。
“皇上!”彦西大惊。
二人连忙把他给弄回了宫中,把罗医正召了过来。
这次假病倒成真病了。
只有一事,须得今天就得办了——那就是把太子满门抄斩!
褚云攀下令,让刑部把太子一窝全都拖出来。
太子一窝叫得无比凄惨。他早知自己逃不过,气恨之余,却又想着,好歹自己还留着一丝血脉,将来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
不料,他们一窝人全都拖到了市曹,所有百姓都围看着他们,说三道四的,等着用刑的时间。
边上好事的百姓不由的说起事非来,一个大娘道:“啧啧,这真是满门抄斩了,连一个也逃不了。”
“谁说的,那褚侧妃不是逃掉了!带着废太子的骨肉逃的。”
“褚侧妃都赐了休书了,而且,她是镇西王用大功劳换的,不算。至于她的肚子,哼哼,昨天早掉了!”
被绑跪在地,一身狼狈的太子满是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那个说话的大娘:“你说什么?褚妙书把本宫的孩子给杀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大娘见囚犯跟自己说话,吓了一跳,“被救回去当天,咱们就听说她请太医回家引铲,太医见她月份大,不敢给她做,没得一尸两命。但侧妃娘娘不愿意啊,冒着生命危险,找外头的大夫,生生把孩子给弄出来了!听说还血崩,追着那个丘大夫到街上打,那丘大夫一边被打,一边边跟他们对骂,把话全骂出来了。”
废太子气得脑子一晕:“不会的……怎么能……本宫的孩儿……”
“听说那孩子是个男娃!啧啧,听说出来时竟还会哭,吓得那褚侧妃把那半死不活的娃儿给踢下床上,最后没人敢动,过了不到一刻钟,那娃才断了气呢。”
废太子惊怒交加,他快疯了,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个消息,无比的绝望。恨意涛天地大吼:“褚妙书!那个贱人!啊啊啊——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行刑时间到!”
此时,上头的行刑官大吼一声。
在百姓们一阵阵惊叫声中,斩台上血流成河。
正宣帝与废太子的时代正式画上了句号。
只是,新帝还在生病,政务便如纪海今天早朝所说的一样,先交由褚云攀裁夺。
幸得褚云攀不只是个只会领兵打丈的粗汉子,而是还能辅助天子的治世之才。倒是把政务处理得稳稳妥妥的,比起正宣帝当政时还要英明妥贴,朝堂上下无有不服的。
在褚云攀的忙碌中,时间过得特别快。
天气越发的和暖,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五月中旬,叶棠采总算出了月子。
小褚曜这段时间身子长得飞快,已经有七斤重,虽然比起一般满月的孩子要轻,跟正常新生儿差不多,但叶棠采看着他越来越活泼,已经心满意足。
医正也说了,孩子已经稳定下来,以后好好地喂养,会越来越强壮。
这天,齐敏和叶玲娇一起过来看望叶棠采。
叶玲娇抱着闺女过来,二人俱是初为人母,多的是交流心得。
二人正换娃抱,齐敏道:“瞧瞧这眉眼儿,像极了棠姐儿,将来定是个绝世美男子。”
叶棠采咯咯一笑:“当然。这孩子,人人都说,跟我一样模子刻出来的。”
“鼻子像我。”略带幽怨的声音响起,只见褚云攀走进来。
小褚曜一看到褚云攀回来,便转过头,朝他伸手儿。
褚云攀笑着一把接过:“小铁蛋,好乖的。”
叶棠采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褚云攀道:“皇上已经好起来了,今天上朝呢!”
“哦。”叶棠采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但他现在恢复过来,立志当一个好皇帝,她便松了一口气。“对了,现在出月子了,我想去看看。”
说的是赵樱祈的墓。
“好。”褚云攀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头。“明天准备准备,一起去吧。”
这时外头却响起一阵脚步声,却见小月急急地走进来:“三奶奶,外头来了好几位夫人。”
“哪几位?”叶棠采道。
“廖夫人、吕夫人和柴夫人。”小月道。
叶棠采一听,便知那是廖首辅府上、吕智和柴学真二位尚书府上的夫人,便点头:“快请。”
小月转身出去。
褚云攀道:“你们聊,我到书房。”说着把孩子交还给叶棠采。
“好。”叶棠采目送他离开。又把孩子交给惠然,让她抱到卧室去。
叶玲娇见状,也让奶娘把孩子抱开。
不一会儿,一脚步声响起,便见几个四十余岁、衣饰华贵的夫人走进来。笑着见礼:“参见王妃。”
叶棠采笑道:“几位夫人不必多礼,快请坐吧,青柳,上茶。”
三位夫人连忙笑着坐了,吕夫人笑道:“早听闻齐县主跟王妃关系好了,今儿个也来看望王妃呢!哦,这位是……对了,是陈尚书的儿媳吧!”
“是。”叶玲娇笑着点头。
以前陈家官小,叶玲娇极少出席宴会,后来陈缪升上去了,而她却怀孕了,所以少跟这些夫人打交道。
青柳上了茶,叶棠采这才打趣道:“几位夫人是瞧见我家小姑和敏敏来了,所以也过来蹭饭么?”
三位夫人便笑了起来,廖夫人道:“听说王妃出了月子,所以来探望,顺道说一件事。”
“何事?”
“王妃现在的品位,是咱们诰命夫人第一位。而新皇登基,封立新后,咱们这些诰命总得一起拜见她一次,才像样。可因皇上龙体有恙,王妃又未出月子,皇后娘娘倒是没心情召见咱们。现在王妃出了月子,不如咱们上递拜帖,明天一早进宫朝见皇后娘娘,王妃意为如何?”廖夫人道。
叶棠采一怔,便点头:“夫人说得极是。那现在就写拜帖吧,瞧娘娘如何答复。青柳,拿我的帖子来。”
青柳转身,不一会儿,就拿来镇西王府的帖子,叶棠采写了,便命她送进宫去。
叶棠采又让人备饭菜,在厅里摆了一桌,与齐敏、叶玲娇,并三位夫人一起用膳。
用过饭,几人回到西次间坐着,青柳从宫里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宫帖,叶棠采打开来。
廖夫人道:“如何。”
“娘娘准了。”叶棠采道。
“呵呵,终于可以正式朝见凤颜了。”
叶棠采干笑两声,齐敏心里也是不甚痛快。与她们闲聊了一阵,把让她们告辞了。
三位夫人离开,整间屋子一下子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