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断裂,茶棚‘稀里哗啦’的轰然倒塌,帆布砸翻了桌椅又掀翻铁锅的时候,滚烫的热水撒了出来,只见锅里炖着的哪里有什么猪肉啊,里面明明是张师傅尸体!
满脸褶皱的茶棚老板也在这一刻缓缓的变成一名魁梧的中年人,至于那过往的鬼差与阴魂居然化为了四只老鼠,它们此时正啃食着血淋淋的手掌。
有一节竹竿跌落,正好打在了我的额头,只听‘啪’的一声,昏暗的阴阳路不见了,我只身一人坐在一处破庙内,四周墙壁露着窟窿,丝丝凉风吹入,我头依然觉得很疼,摸了摸头竟然发现起了个大包,看看身旁掉落的木板,难道是刚刚被砸的?
而且还发现被我倚靠的门柱竟然被利刃砍出了一条深痕,四只老鼠仓皇逃窜。此情此景令我深吸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到这处破庙的,但肯定与猫头鹰分不开关系,回想在那种奇怪的环境里累的够呛,现在看起来,极很有可能是因为我跑的太远而导致的。
我所在的位置是破庙的佛像前,房顶也已经漏了个大口子,头上月光皎洁,繁星点缀 ,依照我的记忆,老松岭周围并没有什么破庙。回过身,用石墩雕刻的佛像已经看不出五官轮廓,像在荒山里遇见古庙,绝对算的上是游人的禁忌,凡是住进去十之八九必会出事,并且崇亲王费尽周折的想要杀我,我想他绝不可能会轻易罢手。
摸了摸青囊幸好还在,为了早作准备我提前拿好了桃木剑,果然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破庙四周阴风阵阵,破烂的窗户哗哗作响,一道道黑色的阴雾顺着四处漏风的墙壁开始飘了进来,当黑雾凝聚在了一起时,它渐渐的他重新变化中年男子的模样。
第一眼就感觉男子气势非凡,对方穿着绣着蛟龙服饰,头戴金冠,瞪凶光的眼神说:“张大宝,你就是应劫之人又能怎么样,杀我孩儿,今天我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你的命!”
心头一凛,原来崇亲王找上门了,第一时间我唤出了道衣,怒斥道:“大胆妖孽,你儿劫掠他人魂魄,实属罪有应得,本师念你修行不易,乖乖退去,如若不然,定打的你魂飞魄散!”
结果人家压根儿不买我的账,阴风呼啸,张开利爪直奔着我面门,面对强敌不敢怠慢,上来便以桃木剑引五雷咒,结果雷咒击打在崇亲王的身体居然毫无效果,他讽刺道:“我以经成为鬼仙,区区凡雷,也能伤我?”
听他这么说,心里暗道‘不好’!如果定住他的身体,再以甘露法食剥掉他的精气倒也可以,亦或者‘请五雷神咒’,可这些东西的准备时间比较长啊,如今摆明了有点来不及了。
崇亲王大手变为利爪,狠狠抓向我的心口,我还算是反应及时,令他抓到了旁边的红色门柱上,‘啪’的一声脆响,五个掌印清晰的印刻在上方。
我挥着桃木剑劈过去,剑身斩断了他的长袍,崇亲王大怒,飞扑过来与我缠斗。期间我试过纯阳剑法,可每当桃木剑要激发纯阳,都会被莫名的印记给控制住。我觉得这便是鲁班咒的作用,毕竟纯阳剑虽是很强大,可它带给我的疼痛也是十分令人深刻的。
周遭的阴气越来越大,若不是我手握桃木剑肯定要被侵害而亡,他虽为鬼仙,可伤人手段却多为阴气害人,论起打架其实未必比我能厉害多少。我觉得鬼仙与厉鬼的区别在于,鬼仙已经不受阳火、天雷的困扰,同样能去阴间当官,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但归根结底他依然是鬼,所以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手下成群结队的阴兵了,当我们缠斗小一会儿,始终未见有阴兵冲过来。交手的期间确实发生了一件意外,彼此交战正酣,突然破庙进来了一群人,他们有男有女,背着行李,乍一看足有十人上下。
这要是在这儿待久了必须会被鬼仙身体散发的阴雾所伤,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快点离开。于是,我转过头骂道:“老混蛋,你儿子死有余辜,待我他日过去阴曹,必定要将你儿劣行上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王八蛋,我要你的命!”崇亲王大怒。
借着机会我冲向了庙口,崇亲王自然在我身后紧随,可当我刚刚出了庙宇的刹那,人群之中却出现了一个让我无比熟悉的面容,脚步一顿,刚想停,可理智告诉我,如果停了,这些普通人必然会死。
实在有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但她们实在是太像了!驱赶了复杂的情绪过后,我与鬼仙来了一场追逐,好几次差点被他所伤,穿过林间,到了一处空地过后,我拿出了符笔叼在口中,单手掐法指:“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随着咒法的念诵,太极图的样子越来越凝实。
杀鬼咒对鬼怪乃是克星,包括阴差也绝对无法抗拒,然而随着咒法凝结的力量越来越强,林间突然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奔腾的骏马‘刷刷’的在树林间冲了出来,我惊讶发现崇亲王的力量居然也开始加强。
心里大惊,怪不得他会这么弱。原来,崇亲王是与阴兵是一个整体,阴兵越多他越厉害,眼前至少数百阴兵的到来,接着又有阴兵大吼一声:“大王,接住兵器!”
话音刚落,阴兵当中丢出了一把七尺关刀,那崇亲王在握住刀的一瞬间,气势大涨,从刚刚的普通厉鬼转瞬间好似成了天神一般,而我的杀鬼咒准备时间较为长,哪怕有太极护体,可崇亲王依然借助阴兵的威势,狠狠的劈了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阴风瞬间入体,气血剧烈翻腾随后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刚刚的杀鬼咒被破,我重重的摔倒在地,四周阴兵驾马而来,他们将我团团围住,崇亲王不知何时骑上了一批黑色骏马,他单手提着刀,怒斥道:“你就是应劫之人又能怎么样,谢必安说你杀不得,今天我非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四周没有阴路,引不来武文举的阴兵,被牢牢围在中间,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迫。那崇亲王大手一挥,左右阴兵下了马,他们拿着锁链奔着我就走过来,内心瞬间沉入谷底,倘若真的被带走,那我可要生不如死了。
我不断的后退,刚刚与斗法使道衣被破,身体再提不起丝毫的浩然之气,那崇亲王抽出了马鞭说:“你们先躲开。”
两名阴兵分左右站好,崇亲王驾着马,威风凛凛的靠近我,随即他狠狠的轮着手里的鞭子,一下下打在我的身上比那火烧还要疼,连续抽好几下,当真是打的我皮开肉绽。此时,被数百阴兵包围,早就没了抵抗的可能,甚至当我想要召唤阴兵,却发现自己根本沟通不了武文举的位置。
或许,我这次真的是要完了,鬼仙豁出去与我同归于尽以要杀我报仇,也让我明白,所谓的应劫之人也并不是无敌的。月圆之夜,想这中秋本该是个团圆的日子,然而我却孤身在外找不到家在何处,二师兄曾说要离开了茅山回到香港,以他雷厉风行的为人处事,估计早就已经走了,而草堂只能算是我歇脚的地方,自从阿莲去世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家的感觉。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当崇亲王抡起的关刀准备劈砍我的关头,空气突然变得特别的潮湿,泥土间的湿气,如同大雨的前夕。接着,有男子的声音在树丛中传出:“许久不见,崇亲王怎么会动了那么大的火气?”
阴兵的目光顺着树林看过去,渐渐的走出一名身穿白色书生长衫,头挽发簪,面如白玉的中年人,与他目光相对的刹那,心里大喜,冲着中年人我急切道:“大哥我是大宝啊,快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