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悔不当初。
她不该把二小姐从墙头上扒下来,哪怕二小姐两只脚只离地一尺,但想必如果她不去把二小姐扒下来,以二小姐的秉性,在墙头上挂一天叫到王府上上下下全都知晓今日王妃爬墙未遂,不幸挂墙头的惨事,也决计不会自己向下跳过那将将一尺的距离。
只要二小姐在墙头挂半天。
她今天就不用跟着二小姐出门了。
也不会在出门刚刚走出一条街,就又命中注定、无法逃脱一般,遇见三小姐凤倾月。
小桃几乎已经想象出二小姐被凤倾月一巴掌连首饰带人扇进土里的模样。
如果从扇进土里的角度想,二小姐还不如她前几日买的白菜种子。
白菜种子被扇进土里还能长白菜。
二小姐被扇进土里,只能哭着回去,下午再出来继续被扇进土里。
毫无所得。
小桃长叹出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跟在凤倾离身后。
但二小姐今日精神极佳,两只眼炯炯有神,死死盯在凤倾月后背上,见小桃蔫头巴脑没声没气的,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捶在小桃后背上,恨声道“贱婢还不快点?!”
小桃被捶得一个踉跄“王妃您要去哪?”
凤倾离弯起涂着蔻丹的指甲,抚过自己新绽海棠花似的脸颊,冷哼“跟紧那个贱蹄子!本王妃倒是要看看,那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天天男装出门,是要去找哪个姘头!”
小桃“……”
说实话。
小桃一直很佩服二小姐一件事——
好像无论三小姐凤倾月怎样的打扮、怎样的模样,哪怕其余所有人都认不出此人其实是相府三小姐的时候,二小姐总能精准无误地在人海茫茫中一眼看见三小姐。
然后凑上去挨打。
这。
前路无望,养老无望。
小桃叹了口气,决定认命,苦哈哈地小跑起来去追一晃神的时间就噔噔噔窜出数十步的镇北王王妃。
一刻钟后。
凤倾离站在凝香阁前,脸色大骇,死死抓住小桃的手,不敢置信“凤倾月竟敢去花街柳巷?!”
小桃被抓得疼,苦着脸“是呢!”
凤倾离死死瞪着头顶的“凝香阁”牌匾,良久,勾起一个罂粟花般淬毒的笑,心中快慰,连声叫好“好好好!好,你凤倾月既不知检点,也莫怪我心狠,张扬清楚你的真嘴脸,毁去你的闺阁名誉!待日后京城无人不知相府三小姐日日流连花街柳巷、早已非完璧时,我看经平侯世子还要不要娶你这个破鞋进门!!!”
凝香阁门口人进人出。
凤倾离在此驻足不前,高谈阔论,往来诸人不由得多看凤倾离几眼。
诸人看傻子的目光连带着小桃羞耻起来,但她还是只能答“是呢!”
见过往诸人无一不视线流连在她花一般娇美的容颜上,凤倾离心中冷哼,连余光都吝啬得给予旁人,昂起曲线优美、雪一般白净的颈子,凤倾离莲步轻挪,气派高贵地走进凝香阁。
但一进凝香阁。
凤倾离愣了一下——
凤倾月人呢?
半晌前还在眼前的凤倾月,此时竟没了踪影!
凤倾离勃然大怒
贱蹄子敢跑?!
于是凤倾离当即一鼓作气,噔噔噔自凝香阁一层南门窜到北门,又从北窜到东,从东窜到西,横冲直撞,风火轮一般势不可挡,谁挡谁凉。
但撞翻了五个仆役,三个风尘女子后,凤倾离还没找到凤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