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直直的走了过去,看了一下,见囚室十分狭小,靠墙一侧,有着一榻,榻上端坐一人,那人听得动静,突然睁开眼来,精光四射。
随着那人长长吐出一口气,苏辰惊讶的发现,这白须白发的任我行原来并不显得苍老,随着他收功而起,却能见到发丝重又变得乌黑,面色虽然憔悴,仍旧闪着淡淡宝光,双眉粗大斜挑,眼神十分狂野。
“就算是被锁在囚室中许多年,也不改其志吗?”苏辰暗暗佩服。
这若是换做常人,被关在密室之中,被纯钢锁链锁在铁墙上十多年,再怎么钢铁意志,也会变得萎蘼不振,骨软如泥。
但这人却不会。
“小婿!”任我行眼中光芒一闪,沉声问道:“你可带了开锁工具?”
“不曾,有此剑足矣!”苏辰看了看那锁链,只不过是精钢所制,虽然也算粗大,单凭肉身挣之不脱。
但有宝剑在手,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任我行扫了一眼苏辰手中“白云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此剑打造之时似乎加入了陨铁,看起来十分坚固。虽然不算太过锋利,也算是十分难得的宝剑了,砍断这钢链倒也绰绰有余,多谢了……”
“了”字一出口,他手上锁着的钢链如同青蛇一般向着苏辰胸口大穴刺了过去,隐隐风雷之声大作。
“好狠的老头!”
苏辰暗骂一声。
这下变起肘腋,迅若闪电,让人猝不及防。
任老头前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悍然动手,完全没有半点征兆。
就算是出手之后,苏辰竟然也没有感觉到半点恶意。
“好厉害的家伙,也许在他眼里,抢我的剑打倒我的人,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不必有什么恶意善意。只是狼要吃肉,羊要吃草,出自天性本能,自是一片光风霁月。浑不像那些心地阴暗之辈,想要害人,还得眼露凶光,使劲下决心玩阴谋,一眼就看得出来。”
苏辰反应却也是极快,胸前骨骼“啪啪”做响,往后凹了下去,竟似陷成一个碗形。
他含胸拔背,堪堪让过钢链雷霆一击,长剑白光一闪,就刺到了任老头眉心。
一剑还一链,出手杀气纵横,毫不示弱,嘴里还不忘说道:“岳丈大人何必如此猜疑,您这样对救援之人下手的习惯可不太好,小心被关一辈子都无人搭理。”
“哼,小子满口胡柴,就凭你也配当我的女婿,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你在梅庄弹琴用的是我教镇魂音手法,内力也算是一般般。但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四个胆小鬼为什么会陪着你一个小年轻演戏,不怕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他一面说话,手中钢链却是刺、扫、圈、撩、绕……
时而如剑,时而象刀,有时又使出棍、鞭招数,出手繁杂细腻,偏又气魄宏大,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精奇无比。
生似出手都是妙招,天下武功尽在胸中一般。
“好武艺!”苏辰不惊反喜。
有这么一个高手陪自己喂招,他半点想退的心思都没起。
任老头那钢链圈绕招数本是用来防止苏辰逃走,让他抢不到宝剑脱困。
这招数其实白用了,就算不用鞭法,不运吸力,此时赶苏辰走他都不会走。
苏辰手中银白长剑也不用各种精奇剑法,只是默默体会着任老头招式真意,“刷刷刷”随手刺击,避实击虚,迂回侧击,招招直攻必救之处,正是独孤九剑。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剑破之。”
苏辰手中长剑已初窥一剑破万法的真意,不管对手出的是什么招,从本质上从气机上入手,招招抢夺先机,打得十分舒畅。
只感觉自己的武学底蕴,一点一滴在长进,心里又有了一些灵感。
他心情既好,也不在意任老头的误会和攻击,只是耐心解释道:“那剑发琴音是小婿自创音杀法门,比起魔教的‘镇魂音’杀伐更盛,您确是太小看我了,四位庄主武艺虽高,却是挡不住我的剑法。”
“果然好剑法,华山风老头跟你什么关系,这套‘独孤九剑’也能传下来。”
“偷学的,按辈份要称他一声太师叔,却也没有多么亲近关系。”苏辰并不隐瞒。
“好奸猾的小子,满口胡言,就凭你,也能从风老头手中偷学剑法?黄钟公他们四个再不成器,你内力也只不过刚刚突破一流不久,怎么可能一剑就伤了四人,把老夫当小孩骗呢?”
任我行须发戟张,出手更显凌厉,内力也运转更急,寻求兵器交锋的机会。
苏辰也有些怒了,心想这老头果然是当惯了上位者,只是认定了一件事情,怎么说都是油盐不进的,那也不必再说了。
他冷哼一声道:“岳丈大人既然信不过小婿,那也不用猜了,就让您看看,我是怎么一剑破四人的。”
他先前以招破招,只是动用紫霞神功的内力,还收着肉身力量没有使用,主要也是为了多多观摩任老头的奇招妙式。
此时见对方只是以内力欺人,钢链使将出来,劲风压得屋内空气都变得稠密起来,让人呼吸不畅。心知再不显点本事,别说得到功法,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他手中剑式未变,面上一股血色涌过,手中长剑“嗡”的一声就变得沉重起来。
出剑收剑如天河倒悬,一股强大剑力波涛汹涌,向着任老头攻去。
却是一改先前招招抢攻,极尽变化的姿态,而变得大开大合,式式硬拼。
“咣咣咣”一连串的嗡鸣巨响,直震得密室余音回荡,震得任我行双臂发麻,面色大惊。
因为他发现,就凭自己在一流高手之中难逢敌手的内力,于剑力上竟然还差了对面的年轻人一大截。
那长剑力量无孔不入,就算是封挡住了,也挡不住那无穷潜力暗涌,不知不觉就退了三步,直退到了墙角。
而且,他运转吸星大法,是能够吸到一部分内力,但对面那年轻人却是没有感觉一样。
就算是剑上的内力全被吸走,他的剑法依旧流畅自然,出手有若山崩,沉重无比,快捷无伦。
只是接了不到十招,任我行已是满头大汗。
他突然大吼一声:“小子休得猖狂,再接我几剑。”
却是神态巅狂起来,一边钢链狂舞,崩得笔直,呜呜有声,一边仰首狂啸,啸声如山崩海裂,在斗室里回荡旋转。
“来了,果然是最高层次的镇魂音,应该叫做镇魂啸。”
苏辰头脑一阵眩晕,心头烦恶,心里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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