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到底从丫鬟手里接过热帕子,然后一手抚着他的肩膀,一手细细的给他擦脸。
徐中行倒是很配合,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让他擦脸。
蒋明菀一点一点,细心的擦过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他的下巴。
他仿佛格外得老天爷的钟爱,每一处都长得这般好,也每一处都让她心中喜欢。
擦到最后,蒋明菀觉得自己脸上都有些烧得慌,像是烫手般,急忙将毛巾还给了丫鬟,也不给徐中行抱了,借口去看解酒汤好了没有,急匆匆去了外头。
徐中行呆呆的坐在榻上,愣了愣,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怀抱已经空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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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述职
文哥儿的婚事结束后不久, 老太太回老家的事儿就被提上了日程。
徐中行安排平安去护送老太太,又将徐家的家丁分出一部分也跟着,生怕路上有个什么万一。
蒋明菀知道后, 心里又怕男子粗心,路上照顾不好老太太,因此将玉兰并几个之前伺候老太太的婆子也派了去。
在老太太离开当天,徐家人一家子出动,一直将老太太送到了船上。
蓁姐儿和扬哥儿都对祖母依依不舍,虽然老太太只是短短来了几日,可是对两个孩子着实十分好, 因此孩子们也十分不舍得祖母。
老太太心里也舍不得孩子, 抱着两个孩子还流了几滴泪,只说等日后空了,让他们回来玩。
之后又仔细叮嘱徐中行和蒋明菀, 要好好照顾孩子们,然后这才上了船。
她们就站在码头上, 一直看着载着老太太的船离开了港口, 这才上了马车。
徐中行许是因为刚刚送走了母亲, 情绪有些不大高,回家的一路上也不大说话。
蒋明菀也知道他心思,因此一路上也不打搅他,只坐在一边小声与两个儿女说话。
等回到了家, 徐中行的情绪这才好转。
老太太离开了, 徐家人的日子还是得照样过。
很快, 徐家的日子也走上了正轨, 蒋明菀有了前世的经验, 如今照顾两个孩子也得心应手, 再加上还有甘嬷嬷的帮助,那就更容易了一点。
而蓁姐儿和扬哥儿,也是该读书的读书,该上闺学的上闺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等到十一月的时候,蒋明菀以正宾的身份,参加了芸姐儿的及笄礼。
等到及笄礼成,知府夫人激动的都红了眼睛。
蒋明菀在一边看着,心里也觉得高兴。
这个姑娘上一世不到及笄就惨死,这一世她也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度过她的美好年华了。
等到及笄礼结束之后,蒋明菀倒是没急着走,因为知府夫人留了她说话。
两人也不过是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但是蒋明菀却能看出来,她心情好似不太好。
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知府母亲的缘故。
这位老太太果然如同蒋明菀猜测的一样,来者不善,之前知府大人违背了她的意思,自顾自给儿子定下了婚事,老太太心中就十分不满。
等到听说那姑娘竟然是巡抚家的闺女,这份不满就更重了,只当知府是看不上她娘家人,想要捡着高枝儿攀。
因此这回她过来,就是为了将娘家那个小姑娘送来给文哥儿做妾的。
蒋明菀听到这番道理简直呆住了。
这老太太怎么糊涂成这样。
她心下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到底不好说旁人的家事,只能小心的安慰了几句赵夫人。
但是赵夫人却不见颓废,只冷笑道:“老太太想着我们老爷还是当年那个任她拿捏的书生呢,如今大好前程就在眼前,老爷又怎么会因为她坏了与巡抚家的交情,再说了,我的文哥儿也是不愿意的。”
蒋明菀听着这话也是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赵夫人很快就岔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芸姐儿的亲事。
赵夫人对芸姐儿的亲事很用心,这段时间一直在相看人家,如今也相看的差不多了,等到芸姐儿及笄礼之后,就要定下来了。
蒋明菀听了对方的家世,倒也觉得相称,再一听那家孩子的品性,也觉得赵夫人这是用了心了,便笑着点头:“您考虑的很周到。”
赵夫人也忍不住满脸笑:“那家的哥儿我们老爷也是亲自见过的,回来之后赞不绝口的,只说很有灵性,倒是比我们文哥儿强,我也不求着他能有个什么大前程,只要他能和芸姐儿好好过日子就好。”
蒋明菀知道她说这话只是谦词,其实也是心里满意的,嘴上便也夸赞了几句,直把赵夫人夸得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年就这么不疼不痒的过去了,过完年之后,蒋明菀便听说,知府大人家的那位老太太也回了老家,一起回去的,还有那个与老太太一起来的小姑娘,而文哥儿跟前也并没有多一个小妾。
蒋明菀便知道,这位老太太,到底是没有斗得过她的亲儿子。
说起来也正常,若老太太不是真的想与儿子撕破脸,也是不可能拗得过儿子的意思的,毕竟卫知府才是卫家真正主事的人。
来年三月,芸姐儿定下了亲事,正是上次赵夫人和蒋明菀所说的那位,是省城一位道台的公子,根据徐中行的话,读书尚可,人品还算端正。
自此之后,芸姐儿也不大来徐家附学了,卢先生还有些放心不下她,在她离开的那天,将自己私藏的书送了几本给芸姐儿。
直把芸姐儿感动的什么似得。
等到五月芸姐儿成婚的时候,蒋明菀也去参加了。
看着芸姐儿那张对未来满怀期待的脸,蒋明菀终于觉得,自己的重生是有意义的。
徐中行在延宁府三年的任期很快就到了,在这期间,再没有其他波折。
等到任期满了之后,徐中行便要去京中述职,等候考满评定。
走之前蒋明菀心里还有些操心他在路上会照顾不好自己,要他多带几个人回京。
但是徐中行却拒绝了:“不必如此,你和孩子在家里,我更不放心,我身边这几个人人手就尽够了,再说了,还有知府大人与我同行,不会出什么事的。”
蒋明菀听着他说这话,心却并没有放下来,反而生出些许的不舍之情。
自打龙凤胎生下来之后,她和徐中行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甚至她发现,徐中行也越来越少在前书房过夜。
有一次她去书房给徐中行送夜宵,偶然间发现他把墙上那幅画也收了起来。
蒋明菀想,既然他收起了那幅画,那就说明他已经将以前的事儿都放开了,那这样也好,他们日后就好好过日子,再不去想别的。
因此自打那以后,她对徐中行倒是越发亲近了。
如今他突然要离开,蒋明菀心中也舍不得他。
这一晚,徐中行是抱着蒋明菀睡下的,他仿佛知道她心中的忧虑不安,一晚上都在她的耳边安慰她,而蒋明菀也在他温厚的语调声中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早起徐中行离开,蒋明菀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
等到他要走了还不忘叮嘱他:“你去了京里,不要住客栈,直接去我娘家住着,我已经给父亲母亲写了信,他们定会早早给你安置妥当的。”
徐中行见她这样操心,神色温柔,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柔声道:“别光顾着我,我走了,你在家里也要小心,两个孩子都大了自是不必操心,不过那两个小的却是要你费心劳神。”
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徐中行如此亲近,蒋明菀也有些不适应,微微红了红脸,但是还是没有躲闪,只小声道:“他们都很乖的,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徐中行的心重重跳了一下,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对,他都想将她拥入怀里。
徐中行喉结滚动了一下,到底压下了心中的情绪,指腹触了触她温热的耳垂,语调沙哑道:“等着我回来。”
蒋明菀轻轻嗯了一声。
蒋明菀站在二门上,看着徐中行上了马车,一路出了门,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回头看两个孩子,好似也是兴致不高,尤其是扬哥儿,看着有些蔫头耷脑的。
蒋明菀问他怎么了,他才道:“等父亲回来之后,我们是不是也要离开延宁府了?”
蒋明菀忍不住一笑:“怎么了,离开这儿不好吗?”
扬哥儿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我喜欢竹山书院,文大哥也待我很好。”
蒋明菀笑了笑:“等到了新地方,自然也能交到新的朋友,再说了,你文大哥都成婚了,难道还能跟着你胡闹?”
扬哥儿一说这个就生气:“文大哥成婚之后,的确不爱出来了,我日后才不成亲,被人管头管脚的。”
蓁姐儿在一边捂着嘴笑:“也不嫌害臊,这话也大喇喇的往外说。”
谁知扬哥儿一点害臊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理直气壮道:“人伦大事,又有什么好害臊的呢,倒是姐姐,若是父亲调了职,也该给姐姐说人家了。”
蓁姐儿被反将一军,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忍不住跺了跺脚,嗔怒道:“母亲,您看他!”
蒋明菀看着姐弟俩斗嘴的样子,之前那点子离别的伤感倒是被冲淡了不少,急忙笑着安抚蓁姐儿,又斥责了扬哥儿几句。
但是心里却在琢磨,她才不愿意让她的蓁姐儿就这么早早的成婚呢。
徐中行是一出了正月就上京,因此路上还是有些冷。
也得亏了蒋明菀放不下他,给他准备了许多御寒的东西,因此他这一路上才没受什么罪。
反倒是卫知府,因为这段时间知府夫人忙着照顾孙子,对他多有疏忽,因此他倒是搞得有些狼狈,后来是借了徐中行的东西,这才不至于被冻成伤寒。
裹着厚衣裳,卫知府忍不住感叹:“这一次考满,也不知我能得个什么样的评价。”
徐中行语气淡淡:“知府大人兢兢业业,想来定是能得个上上的。”
卫知府笑着叹了口气:“不求上上,只要是个上等便好,我在这知府位子上也坐了许久了,再不挪动,这辈子只怕都要出头无望。”
说完他看向徐中行:“且不说我,你这回定是会高升了,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徐中行摇了摇头:“只看陛下的意思。”
他心里其实还存着另外的一个念头,如今的皇帝在诸位皇子中游移不定,对待大臣的态度也喜怒不定,可以说得上是天意难测,任是他聪明绝顶,在这种事上也无法十拿九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就这么冒着寒意,一路从南方走到京城,等到了京城时,却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一进京,知府大人直接去了福安省的客馆,而徐中行也和承诺蒋明菀的一样,直接去了岳父母门上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