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凝听到还是心里头咯噔一声,“真不能生了?我这次给你带来了几个药方,要不你试试看呢?”
“就别瞎折腾了,行了我送你去招待所,这边条件艰苦你凑合住。”
娄越并不打算把人带回家,哪怕是自己亲妈。
章秋凝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她去了还得接受家属院里其他邻里的“拷问”,挺烦人的。
坐了许久的火车,章秋凝被儿子陪着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了。
娄越把人安排妥当,这才回医院。
长缨正在那里看书,瞧到他过来,笑盈盈的问道:“你还去搬救兵了?”
“我斗不动他又要给你出气,可不就得搬救兵。”没啥可耻的,有救兵不用非要让长缨忍着受委屈,那才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呢。
“懂得变通,难怪我哥当年就是斗不过你。”
娄越觉得他得解释一句,“我可没有仗势欺人,?不过长城脑子的确直了点。”
一根筋,没他懂得变通。
“我都是光明正大的赢他,不信下次见面时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长缨瞥了一眼,“幼稚不幼稚?”
娄越看她脖子上的纱布,“换药了吗?”
“还没,等你回来给我换。”
也亏得现在天气还凉嗖嗖的,这要是夏天,早就被捂出痱子来了。
“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擦脸。”
长缨听到这话有点紧张,“我脸很脏吗?”
她一向都很注重个人形象,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不脏。”娄越拍了拍她的手,“等我下。”
长缨松了口气,住院还真不方便。
娄越很快打来了水顺带着帮长缨洗头,前天护士倒是帮忙给她洗了头,长缨也不好提要求,这会儿娄越帮着按摩头皮,她觉得舒服的想睡觉。
“你妈特意过来看我,还是另有目的?”
娄越又看到了一根碍眼的白头发,从发根那里泛白了半截。
“看你顺带着想让我吃点药。”
长缨猛地抬起头,“这可不怪我。”
“知道。”娄越把她的脑袋摁回去,“没怪你,怪我之前忙没跟她说清楚,这件事回头她要是问你,你不吭声就行了。”
长缨觉得娄越在使坏,“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没跟我说?”
虽然?说了几句话,不过看起来章秋凝并非不讲道理的人。
甚至还很通情达理。
“听我的就行,不然回头被缠上没完没了。”娄越这都是经验之谈,“我骗你做什么?”
“我没觉得你在骗我,就是觉得你在骗你妈的钱。”
娄越手下微微重了一些,连带着把那根碍眼的白头发给拽了下来,“你真聪明,闭上眼睛冲头发。”
有人帮忙洗头,而且还十分周到的给擦干头发。
长缨倒是没怎么费劲。
就是拆纱布的时候,娄越屏住呼吸的样子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娄越,你至于这样吗?”
就是被划拉了一下而已,没那么严重好吗?
伤口结了痂,细细长长的一道不算多美观。
娄越小心地擦去周围药膏的痕迹,“恢复的挺好,应该不会留疤。”
“又没人关注我的脖子。”
“怎么没有?”娄越叹了口气,“傅主任,你也是有人心疼的,别总不把我当人看成吗?”
“你本来就不是人。”
“那是什么?”娄越笑着问道:“禽兽吗?”
“我可没说。”长缨刚说完就被温热的毛巾捂住脸,下一秒就在她脸上乱揉,这男人在报复她,可这话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啊。
“真要是禽兽,现在就办了你。”
长缨听到这低低的声音笑了下,“娄师长,咱们夫妻之间是不是该真诚点?”
真诚这个词一出来,娄越有点拿不准长缨什么意思,“我对你不真诚吗?”
“嗯。”长缨扭头看他,“你拔了我多少根白头发了?”
饶是娄越机敏,被这么一问也愣在那里,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长缨叹了口气,“你怎么也做这掩耳盗铃的傻事。”
头发白就白了呗,有啥好遮遮掩掩的。
“我难不成还以色侍人了?”
“别胡说。”娄越叹了口气,“是我没跟你商量。”
他?是觉得长缨还那么年轻,怎么就……
“你怕什么?怕我接受不了吗?”长缨十分坦然,“娄越同志,我怎么算工作也有十年了,是一个合格的党员战士,没那么脆弱。”
脆弱的不是长缨,是他的不安。
“你做错了事,我罚你不为过吧?”
娄越看着她眼睛滴溜溜的转,没多大会儿就想出了惩罚措施,“罚你给我洗脚怎么样?”
“那这惩罚要不加个期限?”
长缨斟酌了下,“这辈子?”
娄越觉得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长缨跟自己承诺一生一世。
“嗯,这辈子。”
……
章秋凝来到后第二天,中央就派人过来处理这事,当时长缨正在病房里开会,以至于中央的专员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进来。
好不容易把这些“大神”给送走,长缨继续跟人开会。
她觉得自己大概也能结束住院生活了。
周六的下午,长缨办理出院手续回到家中。
家里的俩毛娃子看到她格外的黏人,这让长缨觉得自己可真是没白养它们。
虽说养的也不太好,没有猫粮狗粮,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吃饭喝汤。
刚回到家没多大会儿,家属院里的邻居们就过来探望。
瞧着长缨脖子里那碍眼的白纱布,周昌平的爱人叹了口气,“真是造孽,你说他做的恶怎么就害了你呢?”
“我听说章敏的腿怕是恢复不来了,也是活该。”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长缨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听她们说。
大概是觉得长缨兴致不高,一群人没坐多大会儿就走了。
长缨在家看报纸新闻。
头版头条是国内重大新闻,□□访问外国,下面就有关于梁主任的处分一事。
现在喊梁主任有些不合适,人被调去政协,还是副职。
长缨看着新闻,等到娄越带着章秋凝回来,她才放下报纸。
章秋凝的好说话仅限于对长缨,对自家儿子她可一点都不好说话。
才不管娄越怎么想的,没说服他之前她可不会离开。
?是做娄越的工作还得从长缨入手,章秋凝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这也是长缨出院她执意要下厨给儿媳妇做点好吃的原因——
她得趁机说服长缨。
?是忙活半天,眼前晃悠的是娄越。
章秋凝觉得这事不太对,“小傅不会做饭?”
“会啊,上次把锅给烧干了。之前她都一直吃食堂。”
章秋凝心情复杂,“我是不是没吃过你做的饭?”
“您有儿子儿媳妇孝顺,干嘛非要惦记我?潘家那几个欺负您了?”
章秋凝问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跟娄越有仇,像是欠了这混账似的。
没几句话两人就扯不下去。
晚饭到底是娄越掌勺,章秋凝忙着忙着就去客厅,跟长缨闲聊了起来。
“……我就娄越这一个儿子,他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家,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才是,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敢说的,要是他欺负你,你跟我说就行。”
章秋凝的试探真的是丝毫不加掩饰,脸上写着“我在套话”几个大字。
长缨笑着叠手里的报纸,“娄越挺照顾我的,我们俩挺好。”
“真的?”章秋凝抓住了儿媳妇的手,“这小子干什么目的性都很强,为了讨好你还去学做饭,可有些事情不是会做个饭就能弥补的。我这孩子生下来也没好好教,是我这个当妈的不是。小傅,你要是受了委屈你就跟我说。”
长缨知道章秋凝想说什么,“也没有,不能生也无所谓,正好我工作也忙,顾不上孩子的事情,不能生就不生吧。”
章秋凝看着浅笑轻盈的人,?觉得自己心如刀绞,这么一个体贴的儿媳妇,怎么就被她儿子给拱了呢。
“我对不起你啊。”
章秋凝的率真让长缨不好意思,正想安慰一句,?见章秋凝抬头,“不过这事咱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来的时候找大夫问过,他给了我好几个药方,就是治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