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彦无法说话,思考被迫停止。
道彦没看错,再三确认也是这样,而且还有红月这个见证人。
错不了。
偷袭京的傢伙——真的是普路托。
「普路托……你!」
不想就这么死去的京,极尽所能地想要挣扎,却越陷越深,普路托已经取得了上风。
「校长,这下我就站到了比你还高的地方了。我一直在等你露出破绽啊,总算让我等到了。」
普路托没有后悔,理直气壮地宣告了自己的来歷:
「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我是校方与理事会的双面间谍,可以与你合作,也能背叛你,只要你动到了我的宝物,说什么我都不会轻饶你,硬要在太岁的头上动土,是你的不对啊。」
「不过就是一把刀,你就以为你已经站到巨人的肩膀……?」
京不甘心,自说自话的样子——不胜唏嘘。
「你因为得到了阿克夏的力量,而变得自大了,就是这份自大,你现在才会失败。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自以为已经成为巨人,光是移动,就会把多少无辜的性命牵连进来?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的出生,是为了成为玩具!」
普路托大声斥责了这样的京,让道彦想到了当他们联手时,这个年纪不详的少年也对伊丽莎白说教过。
好像也是类似的原因,让他动怒。
但是,其中的规则或徵兆,道彦还在摸索,因为他还不了解普路托的思维,无法做出评断。
「普路托,没想到你已经获得了这么大的勇气,敢对某种意义上不死之身的我,动手动脚。」
「校长,你说得对,在这之前我却步了,原地打转了很久,才消除了对你的恐惧,而我也试着找人商量,想着要怎么做,让我可以守住我的宝物,又不去触犯你的神圣领域,我们会合作,都是因为我们彼此的个性合得来啊。」
普路托出力,根本是要将整支刀子推进京的身体,京痛得出不了声。
「结果,那些都只是空谈,我们注定要为敌,因为你只想为了自己而活,不会去考虑他人。看看现在的居神吧,有多少人因为你失去了性命、家人或家园,但你怎么样?坐在王位喝着美酒大声笑着!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人,神谷京!」
京破涕为笑了。
化腐朽为神奇似的,想在人生的最后做点什么。
这时的京,连普路托都驾驭不了,一副被恶魔附身的狂徒,大笑失声,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道彦正想做点什么,从旁支援普路托,一起战胜这个未知的强敌,却先听见了普路托的声音:
「道彦,可以了。」
「……」
「校长已经死了。」
普路托落寞地放开了手里的人质,不敢看道彦地以这句话,希望能就此替这个话题画下句点。
这傢伙……在想什么啊?道彦想接着问,不过看在他的样子不对劲,只能作罢了。
「普路托……」
「怎么了?」
「怎么了的是你吧?和我们相比,你的样子还比较让人担心吧。」
普路托不明所以地傻笑了起来,明明没做什么,抹着额头,像是要擦乾汗水,这些看在旁人眼中怪异得不行,而普路托也没打算找藉口的样子。
种种的不寻常,让道彦在想——他是不是想透过自己这个媒介,告诉他「京已经死了」的讯息。
应该是立了大功的英雄,反倒需要他人推一把,才能相信自己的力量。
「……普路托,你还是觉得自己不该跨出这一步吗?」
普路托难过地看着倒在他脚边的京,表情都是绝望。以下犯上——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了,普路托攻击的对象是高层,而且一刀毙命,今后他将面对的恐怕是无止尽的逃亡生涯,然而他却非做不可,这个少年一旦执着什么,谁也拦不了。他的选择让他即将成为下一个魔法犯罪者。
诸如明显的样子,道彦也不会再深究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普路托试着寻求另一道出口地自言自语了。
就像怀疑自己看见的是威浮球还是棒球,莫名其妙,但其实看在眼里的旁人,是可以直接提出正确答案。
「好吧……既然都做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种方式说服自己,虽然道彦接受不了,要是当事人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只不过,如同这傢伙每次出现,都有正当理由,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已经有过经验的道彦,不会自讨苦吃,等着对方主动。
普路托先是看了道彦,再看向凛奈身边的红月。因为普路托的不请自来,红月的任务不得不中断,不过总该可以上路了吧。
「对了,我要说些什么才行。那边那位小姐,我劝你最好住手比较好,那玩意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介入的,贸然出手恐怕会没命喔?」
「————」
红月备感威胁地以眼神寻求道彦。
「普路托,你有什么证据?」
「我拿不出证据,不过既然道彦你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了,那我也可以和你多说些什么了。虽然我也是局外人,这几年踏上居神,也不是混水摸鱼,多多少少还是有尝试接触居神的本质。因此,我用一句话就能总结你和阿克夏的爱恨纠葛了。」
「……」
「——你以为为什么长斑家要将那玩意交给你,而不是留着自己使用。」
道彦不由得思考了:
「只有对应身分的人,才能将其价值发挥到最大?」
「我会挑在这个时间点宰了校长也是这样,不然到时你们就会人财两失了。」
很符合普路托个性的解释,让道彦闭嘴了。
看来时间算得很刚好,如今要检讨,也已经不知道是谁、要怎么检讨或改进了。
因为——说到底来到校园已经一段时间的他们,花了大把力气,都还没直捣黄龙,一直和京周旋,最重要的事情迟迟没处理。
「八神,坠饰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