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把他的五官清楚地分割,一半清醒一半沉沦。
她启唇,轻轻回吻,他浑身一震,随即更深地吻住她。
“不够。”
他哑声说,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
“皇上有很多女人,”
她的嘴唇红润,轻轻开合,“虽然我爱皇上,皇上也宠爱我。可是,皇上还是会去找她们。”
她说,“我在碧梧宫等啊等,夜那么长,又那么冷,我怎么挨得住呢?”
“我想得到很多很多的爱,皇上给我的爱,不够。”
“所以,我一时冲动,引诱了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报复圣上。”
她抽泣了一下,抬眼看他,“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正气锋利的脸庞,有一瞬间,被模糊成了晦暗的模样。
他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一言不发。
她泛着热气的小脸,在他冰凉的脸颊旁,轻轻挨蹭,说:
“兄长不也喜欢那样吗?”
“既然我们都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他的耳后泛起了薄红,嘴唇抿得死紧。
但是她却感受到了他的情动,坚.硬如铁。
“兄长?”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侧,长睫翕动,用力平息着呼吸。
完了。
彻底完了。
第51章 051(修) 兄长,你好奇怪
他用力闭眼, 猝不及防,把她翻了个身,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扯过她腰间的飘带绑住, 打了个死结, 再将她一把推开。
“……”
白雨渐起身。
他的衣袍有些凌乱, 他动作随意地整理着,有条不紊。看着男子恢复成冰雕的脸, 蓁蓁有些不敢相信。
若非方才亲身感受,光看他的神态, 完全看不出他是亢奋的状态。
白雨渐整理完了衣袍, 方才缓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他眸色很暗,手指捏着那枚嵌水晶金圈, 缓缓摩挲着, “此物为何会在你这里?”
蓁蓁惊得往后一仰。然而她的双腕被死死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后背抵住山壁。
白雨渐又逼近一些,嗓音低哑:
“你又为何要将它送给我?”
她看到他的衣领微微敞开,颈项上有一线细细的红色, 显得皮肤冰雪般白。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 白雨渐难免烦躁,看着她的眸色变得更深了一些。
“兄长,”她忽然低唤,看着他的眼睛,很是真诚地说,“其实这些天来, 我一直都很愧疚。兄长教养我整整十年,我却那般待你。”
她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那几日我吃不好睡不好,我真是大逆不道……”
“兄长,我真的知错了。”
“你就原谅我嘛,好不好?”
白雨渐沉默着。
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
他如实承认道,“白蓁蓁,如今的你,确实很难看透。”
他直起身来,看着地上那滩药渍,“既然你说愧疚,那我们都别再做戏,好好谈谈。”
这样谈?蓁蓁手里挣扎了一下,眨巴眨巴眼,“兄长想要与蓁蓁谈什么呢?”
白雨渐沉默半晌,指着那滩药渍说,“这药名叫月见草。可以使人忘记一段记忆。”
他淡淡道,“我原本是想让你忘了,离开燕京。然后宣告,魏贵妃遇刺身亡。”
果然。
蓁蓁惊讶无比,“兄长……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他顿了顿,不知为何没有向她解释,“总之,你不能继续待在宫里。”
“既然兄长已经决定。那又为何,把药打翻了呢?”
听她这样问,他的手指一寸一寸,捏紧了那枚水晶圈,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因为最该忘记的,不是你。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
蓁蓁皱了皱眉,决定跟他打感情牌,“兄长,方才,你问我恨不恨你。其实,我不恨你的。”
他安静地倾听着。
“离开你的这两年,我已经想明白了。”她的脸庞沐浴在晨光中,白得看不到半点瑕疵,像是刚剥壳的鸡蛋,“那个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
“你没有错,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你跟池家、跟白家的人,才是一个世界的,因为你是明徽的儿子。我才是那个外人,而且……还是你仇人的女儿。”
她很平静,没有半点那时得知真实身份时的痛苦,这种平静,代表那些,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这也就说明,他在她心里,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白雨渐的手指捏得更紧了一些,那枚水晶圈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再破碎一次。
“离开南星洲的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直到我遇见了皇上。”
“是皇上他,温暖了我。”
“他给了我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偏宠,让我体会到了,被爱着的感觉,”
她轻快地说着,扬起纤弱细白的颈项,宛如一只脆弱的羔羊,给人很好掌控的样子。他的视线停留在上面,久久不动。
说完以上的话,她来了一句总结,“所以,兄长,我真的不恨你了。”
“我都明白的,”她低下头,“人总归是,最爱自己的呀。”
白雨渐手指蜷缩。
两年到底有多久。那么久,全都是他无法参与进去的时光。
她与另外一个人的过往,全都是。
她笑吟吟的,眼眸水亮,不会有人怀疑,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白雨渐心口蔓延上一股酸涩。
比之那酸枣糕还要甚,“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他声音嘶哑。
“因为兄长,是我珍视过的人。”
她淡淡说,“其实,蓁蓁一直都在赌气,气你不信我,气你放弃我。”
“所以重逢以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地跟兄长谈过心。”
“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今天,我不是贵妃,你也不是天子近臣,我们还是南星洲的兄妹,好不好?”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一双眼瞳被水洗过似的澄澈空灵。
“其实,我也不想的呀,兄长。如果出身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是俪韦的女儿。”
“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该有多好。”
“若兄长也只是白郎中,该有多好。”
“这样,兄长就不会赶我走,也不会放弃我了。”
白雨渐沉默好久,方才低声说,“我宁愿你是恨着我的。”
也比这些话让他好受很多。
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她,忽然抬手,冰冷干燥的指腹抚摸她眼角,一点点地擦去她的泪水,“上回,你做的酸枣糕,实在是很难吃。”
难吃得全都吐了。可是吐了,他还是全都吃完了,毕竟是她时隔两年,第一次给他做的点心。他眼里有淡淡的笑意,让人窥见那冰冷之下的柔软。
白雨渐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那日我醉酒。冲动之下……吻了你,”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一瞬,又飞快移开了,有点心慌的意思,“你可有尝出来,那酒的味道。”
“嗯?”她小猫似的轻哼着。
他的心愈发柔软,眼神更加温柔,回忆着说道,“其实那坛酒,是我们曾经在小竹楼一起酿的。你可还记得?可惜,我改不了贪杯的毛病,那些酒啊,都被我喝光了。”
他轻叹了口气。
“女儿红……”蓁蓁喃喃。他们确实一起酿过,一坛女儿红,说等她出嫁就刨出来喝点。
白雨渐指尖忽然停住,盯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面色有些晦暗。
他喉结一滚,道,“我问你。”
“你说用那种方式,报复圣上?倘若,那时在明渊阁的不是我,你也会做同样的事吗?”
“我……”
看着她迟疑的模样,白雨渐缓缓勾起唇角,眸底却没有多少笑意,“白蓁蓁,你真是好。”
好,真是好,总是能让他一瞬间就愤怒到了极点,“你这两年,净是学了些好东西……”
蓁蓁眨了眨眼,完全无视了他的所有情绪,“兄长,把它解开好不好。”她扭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系带,可怜巴巴地说,“我好难受。”
白雨渐静静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