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婉出狱后的第二天,去了王府见明依彤。
头天晚上下了雪,四周白茫茫一片,梅花去开的旺盛。
赵馨坐在吊篮上面晃悠,明依彤在旁边陪着她说话。
见了苏晓婉,赵馨冲她笑,“姐姐瘦了,该好好吃点东西补一补。”
苏晓婉倒没觉得自己瘦。
毕竟,她在里面吃的也不差。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内疚。
不知道,她让那个师爷将这件事散播给赵馨和明依彤知道,算不算是利用了这两个姑娘。
记得明依彤说让她出来之后感谢赵馨。
苏晓婉冲赵馨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姑娘。”
赵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依彤叫你感谢我的吧,你别理她,她这人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明依彤咂咂嘴,没做声。
“两位今天想吃点什么?我也没别的什么可以感谢你们的。”
“这样的天气,吃火锅最好吧。”赵馨转头看着明依彤。
明依彤不说话,不置可否。
赵馨也不理她,“那就麻烦姐姐了。”
苏晓婉走了,明依彤才气鼓鼓的问赵馨,“你就这么相信她,觉得她没有恶意?”
“为何不信?”赵馨唇边挂着温和的笑。
“天佑和大渝互通有无几十年,这几十年之中没有战乱,没有不和,天佑和大渝的人除了做生意,也通婚。”
“这么多年下来,哪里还分的清楚多少人是天佑人,多少人是大渝人呢?”
赵馨抬头看着明依彤,“即便是皇室之中,也有人娶了天佑的姑娘,生下了带着天佑血统的孩子。
现在两国有了战事,想要一刀两断,干净利落的分清楚,你觉得可能么?”
赵馨抓着明依彤的衣袖,“退一万步讲,我相信天佑会安排细作,但是却不会是她。”
明依彤不解,“为何?”
赵馨轻笑,“我的郡主殿下,你的脑子不用来想东西的话,是会生锈的。”
明依彤扁扁嘴。
她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
两国相交数十年,但是要是说谁没有在对方国家里安插几个探子,那傻子都不相信。
不过,既然要安排,自然是时间越长,潜伏得越深的越好。
该安排的,在两国和平交往的时候早就安排进来了。
怎么可能在两国起了战事之后,再匆匆忙忙派什么探子。
“若真是刺探情报之人,定然有个完美的身份,对大渝的各种情况也都足够了解。断断不会在写字这么简单的事情上犯错,对么?”
赵馨笑眯眯瞧着明依彤。
明依彤又不做声了。
“你这人到底在别扭什么,你不是已经说了,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你我之功么?既然都不是你的功劳,你还有什么资格别扭呢。”
“哼!”明依彤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赵馨也不介意,站起来,拉着明依彤往回走,“冷了,回吧。”
苏晓婉从王府回来,聂子安已经在别苑里等她了。
“见过郡主了?”
“嗯。”
“如何?”
苏晓婉眨眨眼睛,“什么如何?”
“郡主没怪你吧。”
“没有啊,若是怪我,我怎么可能在王府呆这么长时间呢。”
聂子安点点头,“那就好。”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是,我是觉得,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
苏晓婉给自己倒了杯茶,却被聂子安抢了,瞪了他一眼,又重新倒了一杯,“什么事?还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我听说,只是听说啊。赵馨可能要被许给左将军的儿子戚宇。”
苏晓婉皱眉,不过转念一想,赵馨也有十四岁了,这个年纪,的确是要定亲了。先定下来,然后等两年再成亲。
只是,忽然听说那样的美好的姑娘要嫁人了,还是有点恍惚。
“这个戚宇,人品口碑如何?”
聂子安道:“我只能听个表面。据说还不错。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很多战功在身上了。”
苏晓婉又问,“什么样的将军,靠蛮力,还是靠脑子?”
聂子安知道苏晓婉这话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个莽夫呗。
“虽然算不得十分喜欢读书,不过也不是那种头脑简单之辈。”
苏晓婉想了想,“军旅之人,怕是不常在家吧。”
“嗯,这倒是。听说即便是在京城的时候,也不会和同龄人出去鬼混,每日只是呆在军营校场。”
苏晓婉皱眉。
将军淑女,听上去像是个很好的搭配。
可苏晓婉却觉得,这样的搭配其实女孩子要吃很多苦。
你孤独的时候,他不在家,你害怕的时候,他不在家,有可能你怀孕生产他都不在家。他可能一天都陪不了你。
国家和平的时候会好一些。可一旦有战事,你不仅只能望眼欲穿的等,还得担心受怕,生怕他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其实,人活一世,到底什么最重要呢。
对于女子来说,心爱的人在身边陪着,想见面的时候就能见面,不用担心受怕,不觉的寂寞空虚。
有时候生气吵嘴,闹上几天,然后和好如初,恩爱依旧。这才是该过的日子吧。
苏晓婉到不是觉得这些将军不该娶亲生子。国家时时刻刻都需要人去保卫,军旅之人是很伟大的。
那些丈夫在战争中为国捐躯,自己要带着孩子过日子的女人,也都很伟大。
苏晓婉很敬佩这些人,给这些人捐钱捐物,她都愿意。
可是若换做她自己,她怕是没有这样的勇气过这样的日子。
在她心里,赵馨那样美好的姑娘,该安稳平静,幸福美满的度过一生。
苏晓婉承认她很自私。
她做不到博爱天下,也照顾不到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她只希望她认识的人都过得好,不用经历什么困难和折磨。
可转念想想,这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婚姻这种事情,当事人的愿望最重要。
不知道赵馨心目里的如意郎君,是个什么样子。
苏晓婉叹了口气。
聂子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只是听了这个消息,想跟你说一声。又惹你不愉快了?”
苏晓婉笑了笑,“不关你的事,只是忽然想到点事情,心里有点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