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连卫国公一面都没敢看,便被官兵拎着肩胛骨拖出去。随后,苏合在大厅里瞧见、那些楼子里的熟悉人脸,只觉焕然新生,终于找到活人气儿了。
——与此同时,面对突然闯进屋这几位贵人,疏泠飘飘下拜。
面前的红衫贵人不怒自威,“就你,接待过君侯?”
平日里清冷端庄的疏泠,此时眼波撩媚,嗓音宛若莺啼:
“谁说我接待过君侯?她没给钱,官爷这般丰神俊朗,奴家让你白嫖如何?”
原本站得挺拔的红衫贵人,闻声浑身起激灵,扭头皱了皱脸,直作呕的摆手:
“君侯有失心疯吧?怎么稀罕这样的?”
一旁的带刀侍卫直接拔刀:
“放肆!这是卫国公私访。”
疏泠慌忙下跪,低着头,连忙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嗓音:“草民不知!还望公爷饶命!”
“嗤。矫揉造作。”
即便疏泠不抬头,也知道千岁是说自己。
而卫国公身侧,头戴幕离的白衣男子忽然出声,那嗓音极为清冷水澈,又颇沉稳严肃,跟个官儿一样。
“你从实招来。”
这回疏泠规矩了,并不抬头,只低声道:
“卫国公明鉴!奴家未曾接待君侯,只几面之缘。”
“为何有人说,君侯在你屋里过夜?”
“君侯宿醉来此,教我唱小曲儿来着,奴家将君侯让与榻上,自己睡的软椅。”
“唱什么曲?”
妓子清了清嗓子,忽然自唇边吐出个雌雄难辨的清亮嗓音来:
“幽兰生前庭,阿蛟与兰陵。肃雍和鸣,先祖是听。”
卫国公等人悉数瞪大了眼听着,眼见他那喉结攒动,出口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当时一怒上前!刚劲的指头成爪,掐住他脖子制止了歌声,“妖孽!什么妖法邪术,变换人声?”
妓子呼吸滞涩难耐,抠不动卫国公的大力钳制,只细若游丝的道,“君侯……教我唱曲。”
只听一声低斥自身后传来:“放开他!”
卫国公骤然松了手,转头去看头戴斗笠之人。
幕离底下之人,也不知什么来头,对卫国公说了句:“招安。”
卫国公便一挥手,“带走。”
——大下午的,听闻卫国公一早来给她撑腰,在舞媚娘等她大半天,九幽整个人嘀咕半天。
她虽然感动,可也猜是皇叔委派他来的,不然就凭他那脾气,不可能帮自己。
当头戴幕离,身穿白袍的男子身高腿长,跟一棵松柏似的站在她面前,掰着洛北冥的胳膊暗自施压:
“放开她!”
一听那声音,还有他白纱下那隐隐约约的脸,九幽几乎要哭出来,“皇…六叔,你怎么在这儿?”
洛北冥是松开了女侯爷,女侯爷转手就抓上了、白衣袖口底下的腕子,熟练顺畅。
可她抓到的却是冷硬的护腕,山文甲。
九幽顿时心里一惊,隔着薄纱,与陛下那双漆黑凤眸相对。他外罩幕离内穿甲胄,难道想以文治皇帝之躯,做血战之备?
戴面具的洛北冥很诧异,“你六叔还挺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