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自认为,倒是有个最可行的路,那就是跳出寻常女人会哭唧唧的后宅,继续做自己的女侯爷,洒脱离开。
宇文邕见怀里姑娘垂着眼睫,也不挣扎也不理他,他忽然道,“今日早朝,判了马超群畏罪自戕。马老将军极力喊冤,说必保是玄机阁要杀人灭口,此事已交由大司徒全权受理,总之……昨夜那人污蔑你一事,压根未提上日程,只是谴责玄机阁不安分,试图渗入朝堂,奈何苦于没有证据。”
“洛北冥说他没杀人,我可不是存心包庇…”
犹豫这么久,他还是难堪的出声了…
“朕总是固守成规,不像洛北冥会那些花样,……你是不是,嫌弃朕平淡无奇?”
“不是,我爱的皇叔就该是如此,我不舍得染脏你,他是惯于此道,我顺便取乐罢了。皇上贵为一国之君,端庄得体才能震慑黎民,若是跟个祸水似的,与娼门妓子无异。”
面色僵冷的皇叔唇角微动,“你若爱朕,夫妻之事就应首先找朕,朕从前如何抵触抗拒的……你应当清楚,朕的经验,哪回不是拜你所赐……”
九幽叹了口气,
“我不是欲求旺盛的人,皇叔先睡会吧,我看你这样,心疼。”
“不睡,怕再一睁眼,你离朕而去了。”
“我不走,我等你醒。”
“你在等着呢,朕哪还睡得着。”
“那我陪你躺下,等咱俩睡饱了起来,我领你去寺院礼佛。”
俊美的皇叔目光柔和,嗓音低软:
“朕不信佛。只信你…”
九幽哭笑不得,
“我也不信佛,我连自己都不信,可是你不是要还愿么,去菩提寺不着急,我带你去尼姑庵见见世面。”
俩人下了榻,一直躲一边儿的内监,才来收桌上的水盆。
这榻上确实睡不了,睡也得被桌子把俩人隔开。
皇叔玉容雪白,把墨发都散在肩头,褪尽外袍,就穿了层刺绣云纹的酥黄里衣,他站在床头在解挂起的珠帘。
九幽突然想起个事儿。
“对了,我换下来那身白衣服还在么?庾开府说那花叫忍冬,还要为我作诗呢。”
陛下侧过头来,凤眸漆黑,眉眼盈盈。
“忍冬因凄苦而坚韧。朕想你披龙挂凤,陪朕站在一处,毕生不分。”
“说的倒颇有虐恋意思。我可不想把旷世绝恋,变成绝世虐恋。”
大周天子微启胭唇…漆黑凤眸中闪烁着萤光。她来皇宫才像是羊车临幸。他想克制自己不去思她,或者仅仅是能让感情收放自如……可她就算不在他身边,亦会发光发热,她待人处事就是能让人怦然心动。
他嘴上说,“你能否别待人这般体贴?”可还是想补一句,“你真会让朕心动。”
明明这是乱世将尽盛世前夜,明明该是欢腾的长安,他的情真意切、肺腑之言,总能让她感到压抑。过于深沉阴郁了,她不知该不该称他的‘心动’为‘爱’。
九幽先蹿上了床坐下,宇文邕落下了酥黄帘帐后,也随之上了床,扯开薄褥盖开,挨着她躺下,就攥着她的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