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奏!”
鲁御史和石御史同时说完,气鼓鼓地瞪着对方,心想,这家伙又来跟我抢风头了!
“鲁爱卿先说吧。”昭丰帝觉得头开始疼了,果断先指定一个,不然这两个货非先打上一顿不可,他现在精力不济,还想赶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鲁御史得意洋洋扫石御史一眼,双手执笏,中气十足地道:“臣参燕王殿下,强抢民妇,致民妇上吊自缢,惹民怨沸腾。”
什么?
昭丰帝强忍住掏耳朵的冲动,怀疑自己听错了。
“呈上来!”他对身边太监道。
太监忙走到鲁御史跟前,拿到奏本给昭丰帝奉上。
昭丰帝快速看完,倒吸一口冷气,气得嘴唇一直抖。
那个混账,居然,居然专门祸害人家有夫之妇!
鲁御史还在滔滔不绝:“那鱼贩李之妻,被燕王殿下强占数日,打发回家后就上吊自缢,鱼贩李借酒浇愁,从此染上赌瘾,不过多久就由中等人家变得一贫如洗,为了偿还赌债卖了一双儿女,至今还欠赌坊巨债,落得个家破人亡。”
昭丰帝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
那个孽障,居然连鱼贩的媳妇都不放过,这,这完全是给皇家抹黑啊!
“皇上!”鲁御史大吼一声,把沉浸在恼怒中的昭丰帝吓得打了个激灵。
“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燕王殿下以强占民妇为乐,致人家破人亡,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必将后患无穷!”
鲁御史慷慨激昂,昭丰帝觉得他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自己身上了。
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昭丰帝也是气得不轻。
你说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人家安郡王,调戏良家妇人几十年,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怎么到了他儿子这,就被御史闹到御前,就差指着他鼻子骂教子无方了?
“咳咳,鲁御史,朕知道了,你先退至一旁,石爱卿上前说话。”
鲁御史忿忿退下,心想皇上就是护犊子,刚刚还叫他鲁爱卿呢,现在就改叫鲁御史了。
“皇上,臣同样参燕王殿下!燕王殿下与民妇苟合,令民妇痴迷,从而毒杀亲夫!”
昭丰帝坐在雕有威武龙腾的金漆龙椅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惹出这些乱子来,燕王妃没了还不到一年!
“几位爱卿还有什么事?”
剩下没说话的几人互视一眼,摇了摇头。
昭丰帝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几个人还是很有眼色的,这时候再给他禀告些糟心事,小心他不客气!
那几人中官位较高的一人咳嗽一声道:“皇上,臣等所奏之事,和两位御史是一样的。”
昭丰帝……
满朝文武凝神屏气,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只有昭丰帝怒拍龙案的声音:“把燕王传来!”
想了想,补充道:“传秀王、桂王和辰王!”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三个再跟着燕王学,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太子逼宫,齐王身体废了,他还指望在这四个成年儿子中挑出一位皇储来,没想到四人中年纪最长、母族地位最尊的燕王,这个时候给他弄出这种幺蛾子来!
几座王府都离皇城不远,等了两刻钟左右,四位王爷先后都到了。
三皇子近日刚把一个卖花的小媳妇搞上手,那小媳妇容貌虽只是清秀,妙在身上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花香味,特别是那秘处,每当情动时花香隐隐而出,令人如痴如狂。
他本是图一时新鲜,这一下子却欲罢不能了,一晚上颠鸾倒凤,不折腾上个三四次不罢休。
昭丰帝看着三皇子眼脸下一片青色,面色发白,顿时勃然大怒,把那些折子一股脑砸过来:“燕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三皇子被奏折砸得满头满脸,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儿,人都懵了,他下意识抓起一本奏折来看,一目十行看完了,脸色大变,立刻跪下道:“父皇,儿臣,儿臣——”
“怎么,这么多折子,都是冤枉你的不成?”昭丰帝气极而笑。
三皇子近来刚刚发觉这一妙趣,又没有王妃的无形约束,难免放纵了些,却不是真的庸人,他立时明白,能让这么多大臣同时参他,那么他们定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说不定背后动手的,还是他的某个好兄弟,就是为了在夺嫡的时候把他拉下马来。
既如此,一味不承认,显然会更激怒父皇,他当机立断磕头道:“是儿臣一时糊涂,王妃去后心情郁结,才放纵了自己,请父皇责罚!”
他这么一说,昭丰帝果然怒气稍减,心想燕王妃死在正旦家宴上,说起来,确实委屈燕王了。
昭丰帝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道:“燕王德行有失,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并处理好善后事宜以平息民怨,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儿臣遵旨。”三皇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德行有失,德行有失,仅仅是这四个字,却让他以往的努力都白费了,短时间内休想抬起头来,要是让他知道背后之人是哪个,定要他不得好死!
“你们三个,也要引以为戒,断断不能上行下效,辱没皇室名声!”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三位皇子同样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姿态务必恭敬,嘴角却翘了起来。
心中同时想,这是哪位兄弟呀,这么给力?不行,他非得找出这个人来,以后防着这混蛋一点儿!
“皇上。”石御史又上前一步。
一看到石御史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昭丰帝小心肝一抖,咬了牙问:“石爱卿,还有什么事儿?若是不急,就改日再奏,朕有些头疼。”
石御史一张冰山脸看不出端倪,心中却冷哼,皇上居然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可惜咱不吃你这一套!安郡王那个老纨绔,他可是看不顺眼许久了,此时不借着燕王这个东风聊一聊,他都对不起自个儿!
“皇上,臣是有感于您说的上行下效,才想到燕王此举,也是有迹可循的。”
昭丰帝挑挑眉,头也不疼了,心道天上下红雨啦?向来臭石头一样的石御史,居然会给他儿子开脱了!
“安郡王十数年来,强占民妇无数,前日还意图染指温提举之妻,上行下效,燕王沉迷于此,也就不难理解了。”
昭丰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冷下脸来道:“石御史慎言,朕不曾听闻安郡王强抢过民妇!”
满朝文武同时抽了抽嘴角。
安郡王当然没有强抢民妇了,他只需要像个开了屏的孔雀般,走上一圈就能勾搭回来一串!
“且前日安郡王是热心送温提举夫人回府,在异国公主面前彰显我天朝君子风范,石御史,这一次,朕就不追究你的失言了。”
热心?彰显天朝君子风范?皇上,您说这话亏不亏心啊,要不是温提举直接把安郡王揍了,恐怕用不了两日,就要热心到床榻上去了!
满朝文武心中暗暗吐槽。
“咳咳,时候不早,退朝吧。”昭丰帝宽大衣袖一甩,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熟稔地喊道:“拦下他!”
果然石御史同样熟练的照着金銮殿上雕龙画凤的玉柱撞过去了,然后被动作更熟练的御前侍卫拦了下来。
“退朝!”昭丰帝黑着脸走了,心想,真是够了,他当个皇上容易嘛!
这事一出,燕王被禁足不说,温三舅果然就被放了出来,且因为昭丰帝在朝会上提起他时,口称的还是“温提举”,居然连官职也保住了。
甄妙对着罗天珵的面颊就亲了一口:“世子,你可真厉害。”
罗天珵挑眉,似笑非笑望着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甄妙斜睨他一眼:“真的无关吗?我不相信燕王的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爆出来。”
罗天珵叹气:“要是别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我岂不是暴露了?”
见他承认,甄妙嫣然一笑:“是你对我保证温三舅会没事的,我才能想得到,别人又哪能知晓呢。不过你怎么料到,燕王的事情一出,皇上就会放过小舅舅了?”
罗天珵摸着下巴笑道:“你是不知道那群御史的厉害,燕王事情一出,定然会提起安郡王来,还要闹上一场撞柱子的把戏,有这么一群御史盯着,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理温三舅?自然是巴不得安安生生的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他说完,拂了拂甄妙发丝:“皎皎,你该如何谢我?”
“夫妻之间,还谈谢啊,我舅舅不就是你舅舅吗?”甄妙故意逗他,见他瞪眼,笑道,“我给你捶捶背如何?”
罗天珵不语。
“那给你洗脚?”
罗天珵抽了抽嘴角,心想,洗脚我自己来就行,用你做什么?这个笨蛋,这种时候,不该说句以身相谢吗?又要让他主动!
他刚要提示一句,就见甄妙抚掌道:“那我给你去做一道辣子**,把鸡块划上几刀炸的微焦酥脆,加入花椒粉,盛出来时被酥脆的辣椒盖满了,吃起来别提多香了!”
到底是温香软玉还是辣子鸡?
罗天珵心里激烈斗争一番,见天色尚早,忍痛下了决心:“那多放点葱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