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她们都没有当年的我不要脸。”苏奈倚着墙壁看他做饭。
那个时候的苏奈真的是把面子踩在高跟鞋底下去追他。
无论霍锦言怎么拒绝,怎么给脸色,他都丝毫不退缩,那股子勇往直前的劲儿,放在今天,她可能做不出来了。
所以勇气这东西,只限于某个年龄段。
过了那个阶段,你再想做一些出格的事,太难了。
瞻前顾后,左怕狼又怕虎,前前后后的责任扯着你,让你不敢往前多迈一步。
生怕赌错了,半生都毁了。
“你赌过吗?”苏奈冷不防的问了句。
即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霍锦言永远能第一时间理解她的意思。
切菜的收顿了顿,他背对着女人,声音飘过来,“就赌过你。”
“赌我什么?”
“当年赌你不会离开我,后来又赌你没有死,再没有赌过别的。”
霍锦言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点在职场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唯独面对苏奈,每件事都像是在买彩票,全凭运气。
因为他看不清苏奈,哪怕是现在,也看不清。
虽然听着是认识十年了,可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过两年左右。
有些人,你花一辈子都未必能真正看透。
可有些事,就是不需要琢磨明白的,只要你坚信她爱你,就够了。
一顿火锅上桌,两个人躲在厨房里吃,怕对孩子不好。
香喷喷的火锅味,让苏奈的胃不停地翻涌,明明很喜欢的东西。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因为担心女儿而身体出了问题,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压住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我还订了换洗的衣服,下班之后就能给送来。”
霍锦言把纸巾递给她,顺手给她抹了把嘴角。
“咱俩怎么凑一起就在吃火锅。”她想起这段时间他们但凡碰面就是在吃火锅。
“你也不怎么想吃别的。”
霍锦言袖口挽起来,倚在那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帅,他似乎每一点都长在了苏奈的心坎里。
“你好帅啊。”她不由的感叹,像个小花痴一样。
霍锦言无动于衷,“我在你眼里,除了你觉得帅以外,是不是没别的用处了?”
“谁说的,你会做饭啊。”她擦了擦嘴,不太想吃肉,感觉太腻了。
“然后呢?”
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她要是不说出点不一样的,他不会罢休的感觉。
“你是律师,别人想坑我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还有,打架的时候?”
霍锦言吃了口煮的面条,“你打架的时候基本都能自己搞定,用不到我。”
苏奈:“……”
“没了吧?”
男人放下筷子,“我在你那真的一点用都有,你好像全能,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即便有事,你也不怎么会想起我,苏奈,你能不能给我说一下,你眼里的丈夫和婚姻存在的意义?”
“我就是想天天看见你,所以想让你成为我的丈夫,成为了我的丈夫那不就是婚姻了吗?”苏奈回答的理所当然。
不过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男人看她好半天,然后拿起手机摆弄着什么,苏奈以为他在忙就没有出声打扰。
结果她正低头吃海带的时候,一只手机屏幕出现在眼底。
屏幕里面是百度的页面,上面编辑着几行字——
同甘共苦:[tonggāngongku]
出处:
《战国策·燕策一》:“燕王吊死问生,与百姓同其甘苦。”
释义:
甘:甜。共同享受幸福,共同担当艰苦。
近义词:患难与共、风雨同舟。
反义词:同床异梦。
例句:
他们两人心心相印,同甘共苦,一起生活了五十年。
给足了她充分看完这几行字的时间,霍锦言修长的手指对着屏幕向左侧一滑。
又是一个百度的界面截图,上面出现了另外一个词语——
婚姻:[hunyin]
释义:1。嫁娶的事2。男人和女人结为夫妻;已结婚的状态。
近义词:婚配。
苏奈抬起头,眼神有点无辜的样子。
霍锦言眸光深沉,“要不要我再给你读一遍?”
“我看得懂。”
“所以,婚姻不是单方面的,结婚需要你情我愿,任何事都需要你情我愿。你总认为你在为我好,我理解,可苏奈,你不要像我妈那样,请你费神多问我一句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我希望跟你同甘共苦,我希望你有任何事,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向阳。”
“你最难的时候是他在你身边,你推开我,让我找不到你,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就觉得是我无能,如果我在你眼里足够强大,你不会觉得会牵连到我,所以对于从前,我没什么资格去怨恨你,我唯一能做的,好像除了等你回来以外,没什么能做,你应该能体会那种无力感吧?”
他说的虽然多,但语气始终平缓温和,似乎只是单纯的去跟她交流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质问。
“你恨我?”苏奈眼里透着酸涩。
“恨。”
霍锦言如实回答,“在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在我知道你跟向阳在一起的时候,在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在多多发烧到快神志不清还在喊妈妈的时候,我都特别恨你。”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做吗?”他低声问。
苏奈静静地注视着他,瞳仁里清浅的波纹荡漾出几分涟漪来,短暂犹豫后,她仍旧点头。
“有些事,不能问你的意见,就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哪怕你愿意陪我死,我也不愿意。”
罢了,霍锦言点点头,特别平静得说:“我就是男人,咱俩要是互关性别,我可能会一巴掌拍在你美丽的脸蛋上。”
“你现在也可以。”她笑了。
“那我宁愿把自己手剁了。”
苏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妹妹呢?”
“不知道。”
“不知道?”苏奈纳闷,明明是一家人怎么会不知道。
“我再也没联系过她。”
饭后,苏奈嘴巴苦,霍锦言去翻大衣的口袋,拿出两颗五彩斑斓的糖果放在她手心里。
她瞅了瞅,“就两颗啊。”
男人又摸了摸另外一个口袋,“没有了,都给你了。”
那一刻,苏奈有短暂的沉默。
许多时候,我们只看到眼前的多少,却并没有如主动了解对方已经把全部都给你了。
你没办法拿你的需求去要求对方付出的比例,那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失神间,男人已经把大衣穿上了,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我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