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下来，白雪被风吹的在地面快速的前行，如同一层层白纱，在这个夜里优美的舞蹈。
一个身影从大楼里走出来，她目不斜视，直奔着军绿色的车旁走。
风灌的人越来越清醒，也将苏奈脑袋里那些不适合生存的情绪吹的越来越浅。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手腕被人扯住。
苏奈回眸，琥珀色的瞳仁里一瞬间映入了男人冷峻的面孔。
他占满了她的视线，像是强势的阻挡其余的一切走进她的眼里。
苏奈裹了裹衣领，身子靠向车身，似笑非笑，“干什么？”
霍锦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追出来。
为什么在听见她说出那句‘是我活该’的时候，心里咯噔的一下。
为什么突然就想拦住她。
苏奈这个时候正面对着她，脸微微扬起，她许是生来倔强，风越大，她越是要点燃那支被她刚拿出来的香烟。
风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防风的火机都吹灭了。
苏奈低着头，她的动作有点急躁。
二十出头的年纪，她对于压制掩饰自己的情绪，还不怎么太懂。
以至于霍锦言看懂了。
当苏奈想要把火机丢开的时候，一簇火苗映入眼底。
男人的手替她遮挡住了所有的风，将火递到了她面前。
苏奈的眼睛扫过他垂下的眉眼，那样的深邃，那样的直逼人心，况且这时候他还弯着腰，无限的向她靠近着。
“再不点，它也灭了。”男人的声音混杂着风雪里的冰冷。
苏奈回过神，微垂下头，叼着烟嘴将香烟点燃。
当肺里卷进浓雾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东西很神奇，总是能无声无息的将人内心的烦躁卷的干干净净，直至入腹。
两人就着车旁相互无声对视了几秒钟，苏奈抬眼时，眸底尽是戏谑，她扬了扬下巴，“上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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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摇下，风没眼力劲儿的往里钻。
她的脸朝着车外，清楚的看见大楼的门口走出来那几个人。
“今天的事，对不住了。”
听到这声道歉，苏奈回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没什么令人惊讶的神色，她只是笑了笑，“你们这一类正义之士，是不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句抱歉，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
霍锦言盯着她，“丛沁晚很过分，但的确我们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可那是因为他们不能放任危险恒生的可能，所以委屈了你。”
她弹了弹烟灰，“然后呢？”
“那你想怎么样？”霍锦言这个口吻不是挑衅，而是真诚的询问。
这件事霍锦言的确没想到会是丛沁晚乱说的，毕竟她好歹也是队里出身的。
虽然这事儿道了歉，但霍锦言并不打算就这么过去。
“你说我想干嘛？”苏奈笑着，“你以为我那么好心愿意救她？你以为我真就闲着没事干跟你们玩这些个狼心狗肺的戏码？”
霍锦言看着她没说话。
苏奈忽然打亮了车的大灯，晃的那几个人一瞬间都遮住了眼睛。
她盯着其中的某一个，“霍锦言，这个女人是想杀了我。”
“所以……”
“对不起没用的，不对，也有用，最起码保住了她的命。”
是的。
如果霍锦言没有开口过来替丛沁晚道歉，那丛沁晚一定会死。
苏奈不会饶过她的。
可或许是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她可以选择下手轻一点。
苏奈透过明亮的灯光看着那边的丛沁晚，“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旧账？”霍锦言挑眉。
苏奈朝着他的方向努努嘴，“嗯，你的旧账。”
他那天戏耍了她，苏奈非常记仇。
可是报仇也得一个一个来。
“我下车，你别动。”苏奈说了一句，于是拉开了车门下去了。
而在下车的时候，霍锦言清楚的看见她抽走了车座下方的一个什么东西，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丛沁晚低着头跟着阎王他们往前走，其余几个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提起今晚的事。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丛沁晚的做法实在不应该。
“诶……”
东子认出来对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从光里走出来的女人扬起手臂，特质的伸缩木棍已经扬了起来。
丛沁晚感受到危险袭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去挡。
“砰——”
风雪刮了起来，砸在众人的心里又惊又凉。
他们吓得忙去阻拦，可惜，这个时候的苏奈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阎王想把苏奈扯开，但一只更有力的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扯到了地面上。
他猛地回头。
“言队？”
黑暗里满是风雪，风雪之中是男人高大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无声无息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他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因为霍锦言的阻拦，连东子都没有去挡，包括一旁的汪惠也只是看着，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到底是丛沁晚做得不对。
至于其他的救援队更是不愿意惹事，但并不妨碍他们想看热闹。
有人嘟囔：“那个女人活该该打，她那么说，万一那个女的没有录音证据，或者是那堆团伙没有指认，那她就完了，这不是置人于死地么？”
“看着挺好的，怎么心那么狠？”
那边，苏奈手中的木棍毫不收力的砸在丛沁晚的身上。
女人的身手过于利落，每一下都呼啸的雪都变了方向。
苏奈眼底弥漫着嗜血，连续七八下甩下去，她不用人拦自己就停下了。
雪地里的丛沁晚早已没有力气去挣扎哭喊，只是凄惨的躺在那，嘴里还吐出来一颗牙。
大楼门口，有警察注意到跑了出来。
霍锦言先一步迎了上去，于是与他们一起往大楼里面走，并没有让他们出来。
苏奈将木棍收起，随意的放进了口袋里，她看着丛沁晚，“上次你给他们听的录音，我就不在这里给你重新放一遍了，毕竟你那种技术也就骗骗他们。”
说完，她多一眼都不再看丛沁晚，转身就走。
“诶你……”东子喊了一声。
苏奈用眼尾扫着他，目光凌人，“是要打抱不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