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笑意，可眼眶渐渐红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沉声道：“婉儿是我们苏家上了族谱的姑娘，自然是我们苏家的孩子，雪莹，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外祖母……”陆雪莹瘪着嘴，很是委屈，“雪莹知道了。”
一顿晚饭吃得众人神情各异，心思百转。
倒是怀柔阁这边，气氛温馨。
苏乐云和苏烨陪着孙嘉柔用过膳，丫鬟们正收拾着桌面，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给侯爷请安。”
丫鬟们瞧见来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苏长青阴沉着脸迈入屋内，一眼就看见母子三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你们三人倒是在屋里乐得清闲。”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嘉柔看向丈夫，却觉得越发陌生。
成婚二十载，她偶尔不是没有这种感觉，可自从亲生女儿回到府上，这种感觉便越发清晰了。
“小妹回来，你这个做嫂子当着下人的面不给她一点好脸色，连家宴都不去，你又是什么意思？”
“父亲，母亲是因为身子不舒服，脸色才显得差，怎么到了你口中，反倒成了母亲故意给姑母脸色呢？”
苏乐云忍不住出声，语气有几分冷意。
苏长青瞪了苏乐云一眼，“我同你母亲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这般没有教养，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苏长青！”孙嘉柔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长青，“云儿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重长辈，她这样如何能当我苏府的嫡女？”
苏长青重重拍了下桌子。
“父亲，妹妹她……”
苏烨有些坐不住，却被苏乐云一把拉住。
苏乐云冷笑出声：“若我不配为侯府的嫡女，父亲觉得谁配？莫不是父亲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是苏婉儿？还是说父亲在外还有个女儿？”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长青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看着苏乐云。
孙嘉柔和苏烨更是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惊疑。
“女儿只是随口一说，父亲这么慌张，莫不是我说对了？”
第52章 陆雪莹的亲近
“满口胡话！孙氏，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好女儿？”
苏长青双眼一瞪，一甩袖子顾不上旁的，就往外走。
李嬷嬷端着药被苏长青一撞，差点倒了出来。
好不容易扶住药碗，李嬷嬷抬眼看向屋内，神情有几分凝重。
“云儿，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孙嘉柔怔愣的看着苏乐云，心口跳得飞快，手脚也是一阵发寒。
苏乐云一见她发白的唇色，不由咬了下唇。
“娘，我刚刚就是……”
“云儿，你能骗得了娘，可苏长青不能。这么多年，娘还能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性子吗？”
孙嘉柔说着，不由喘了几口气，竟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捂着胸口，疲累的弯下了腰。
“娘！”
苏乐云和苏烨连忙凑上前，担忧的看着孙嘉柔。
“云儿，告诉娘，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孙嘉柔捏住苏乐云的手腕，目光坚毅却透出一股悲凉。
苏乐云闭了闭眼，睁开后深吸了一口气，“娘，有些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侧头看向李嬷嬷，后者了然的点点头，将手里的碗放下，便走了出去。
孙嘉柔抬眼看着李嬷嬷离去的身影，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缓缓靠到了椅背上。
不过片刻，李嬷嬷便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不算大的小木箱，上面落了锁。
李嬷嬷从袖中取出钥匙，将木箱打开。
里头放着一本账簿，几封信件，还有一块手帕。
苏烨动作快，上前将账簿取出，翻看了几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孙嘉柔被苏乐云扶着走到木箱边，目光直直落在那一块手帕上。
下一秒，她将手帕取出。
烛火下，手帕一角隐约有几缕丝线同周围的颜色不同。
隐隐组成了一个月亮。
“夫人，您还记得老奴给侯爷送汤那天吗？”李嬷嬷叹了口气，“老奴虽然老了，可眼睛还好使，侯爷那日穿回来的鞋子，分明不是早上那双。而那双鞋偏偏是用苏绣的方法缝制，老奴陪了您这么多年，您的绣法，老奴便是闭上眼都认得出来。”
“后来老奴特意去绣房问了，那几个绣娘中也没有会苏绣的，侯爷最近更是没有让绣房的人缝制新鞋，那鞋子又是从何而来？”
“许是他在外面买的。”
孙嘉柔的声音很低，就连她都不相信这个借口。
李嬷嬷同苏乐云对视一眼，又继续道：“老奴也是一时没了主意，这才跟小姐说了。这几样东西就是翠柳找到的。少爷手里那本账簿是在侯爷的书房里找到的。”
“烨儿。”
“娘，您看看吧。”
苏烨将手中的账簿松开，许是用劲过大，账簿上还留下了几道折痕。
这本账簿看着有些年头，孙嘉柔从头翻看，面色反而越发平静。
苏乐云和苏烨都提着一颗心，唯恐孙嘉柔承受不住。
“二十年，他倒是厉害，瞒了我二十年！”
孙嘉柔忽而发出一声轻笑，烛火晃动，带着几分冷意。
账簿上面记载的东西并没有很详细，但一项项看下来，孙嘉柔脑海里的猜测也被慢慢坐实。
她相濡以沫的好丈夫，却在二十年前就背叛了她！
“怕是如今见我孙家落寞，就不想再瞒下去了。”
“娘，不如您和离吧。”
苏乐云忽而开口，苏烨吓了一跳，但很快也跟着点头。
孙嘉柔合上账簿，淡淡道：“这件事我再想想，烨儿，云儿，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苏乐云还想说些什么，看见李嬷嬷摇了摇头，也就咽下。
屋外开始落雪，苏烨走在一侧，替妹妹打伞。
“妹妹，你觉得娘会怎么做？”
苏烨侧头看向苏乐云。
看着眼前纷飞的雪花，苏乐云伸手而出，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很快融化。
“无论娘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她这边。”
“哥哥也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苏烨看着妹妹的面容，心里暗自发誓，他一定会保护好娘亲和妹妹的。
翌日，苏乐云前往老夫人院子请安。
一掀帘子，屋内几人都看了过来。
“祖母，云儿给您请安。”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你母亲身体如何？”
“大夫看过了，说是要多休息。”
苏乐云回到。
老夫人指了指坐在一侧的陆雪雅，“那位是你的雪雅表姐。”
“雪雅表姐好。”
“这是雪莹，比你小一岁。”
“雪莹表妹。”
苏乐云一一同两人打了招呼，陆雪雅神情淡淡，点头回应。
而陆雪莹则是蹦蹦跳跳到了苏乐云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问道：“云儿姐姐，晚上长安街那边有活动，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我回来后还没怎么出去逛过呢。”
苏乐云也同陆雪莹显得很亲近，两人脸上的笑落入苏婉儿的眼中，刺眼无比。
老夫人欣慰的看着她们，笑道：“正巧你们姐妹四个一同出去逛逛，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她看向苏婉儿，“婉儿，你熟悉京城，可要照顾好妹妹们。云儿和雪莹也要听婉儿的话，别给你们婉儿姐姐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