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句话。”萧衍缓声说道。
才三句!真是便宜了他了,太皇太后说过,泰和郡主与他说几句话,就打几下,从三下这真是不疼不痒的,李传福看了看那盆剥好了的葡萄,“数数里面有几颗。有几颗就打几下。”
“是。”行刑太监应了一声,开始数盘子里面的葡萄。“回师傅,一共是三十二颗。”
“打!”李传福对站在他身边给他打着凉扇的两名小太监说道。“三十二下。”
“是!”行刑太监拉开了架势,将戒杖高高的举起。
第5 你是个什么东西
“慢着。”一个略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让行刑太监的手停在了空中。
李传福的眼眉见略过了几分不悦,“怎么你想抗太皇太后的懿旨?”他面前的青年跪的如同苍松翠柏一样的挺拔,在落日的余辉之中,他的皮肤闪耀着如同丝缎一样的光泽。不过即便只是跪着,那青年却依然存着一股子宁折不弯的气质。
“微臣自是不会违抗太皇太后的懿旨。”萧衍缓缓的说道,目光流过了李传福,嘴角溢出了一个略带讥讽的笑意,“违抗太皇太后懿旨的是李总管你。”
他的目光落在李传福的身上,让李传福不由心底隐隐的一颤。那目光冷冽之中带着几分威仪,打从他接任了他师傅的班当了坤宁宫总管太监之后,几乎很少有人敢拿这样的目光看他。萧衍入宫的时候他还不过就是一个六品的太监,跟在前任坤宁宫总管太监身后当个徒弟,他为人勤快嘴巴也甜,所以等他师傅退养了之后,他就被选成了坤宁宫总管太监。老总管在交代他坤宁宫事宜的时候提过萧衍一嘴,只说是若是知道泰和郡主去找了他,就要待太皇太后惩戒萧衍。
李传福新官上任,总觉得自己有点不可一世了,对惩戒人这种事情乐此不疲,他专门放了一个人去看着萧衍,可是开始的头一年,泰和郡主就好象忘却了萧衍这个人一样,只是到最近半年才开始接近萧衍,这叫李传福总算是抓到了一个鸡毛,马上就搬出了当年太皇太后下的懿旨,狐假虎威的来这边耀武扬威。
萧衍基本没有顶撞过他,而是乖乖的受罚,只是今日,萧衍似乎不是那么好管教了。
“你胡扯什么?”李传福抬着勾着兰花指的手指点着萧衍的鼻子,“咱家哪里违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真是气死他了。
“太皇太后是说按照泰和郡主与微臣说话的数量来惩戒微臣,哪里是按什么葡萄数。你假传懿旨,该当的又是何罪。”萧衍冷声说道。
这……李传福一时语塞,他今日就是心情不好,又热的烦躁,所以看到萧衍就像找他当个出气的筒子,却没想到平时受罚都不吭不哈的萧衍,今日好像生了反骨一样。
行刑的太监和他身侧的两个替他打着扇子的小太监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让他颇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
“打打打!”李传福心头烦躁,对行刑太监说道,“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行刑太监看了看李传福又看了看萧衍,垂下眼皮子,低声说了句,“萧侍卫,对不住了,我总要在李总管手里混口饭吃。”说完他抡起了戒杖,忽的一下一戒棍就打在了萧衍的后背上,在略带古铜色的皮肤上顿时就多了一道青紫的痕迹。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冽的看着李传福生受了这一棍,还有接下来的两杖,等到第四杖打下来的时候,他忽然一抬手,将戒杖给抓住,那行刑太监用力抽了两下,愣是没将戒杖从萧衍的手里抽出来。
“李总管,这……”行刑太监尴尬的看着李传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衍冷笑了一下,起身,手只轻轻的一抖,行刑太监的手里就是一麻,戒杖轻而易举的被萧衍夺到了手中,他不由后退了两步,略带惊恐的看着萧衍,不知道他夺了戒杖之后是不是要打自己。他只是奉命办事啊,要是被打了真是够冤枉的。
好在萧衍只是将戒杖扔在了地上,随后弯腰将自己刚才脱在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慢条斯理的穿上,眼皮子都没再朝李传福抬一下。
萧衍的举动可是触及到了李传福的逆鳞了,他嗷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萧衍的鼻子骂道,“你个淹雜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有脸了!太皇太后为何要罚你?你想要翻身?这辈子都不可能,老子打你两下怎么了?老子就是撕了你,在这个宫里也不会有人给你出头的!”
“那你大可来试试。”萧衍将衣衫整理好,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随后看都懒的看李传福一眼就径直的离开了院子。
李传福瞪着眼睛看着萧衍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哎呀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气死咱家了!萧衍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泰和郡主抬举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饭吃呢!”他破口大骂,脑子们冒出了一串的汗来。
跟随在他身侧的两个小太监忙将扇子扇的更快了,“公公息怒,公公息怒。”他们两个脸色有点发白,这李传福心狠手辣的,素来喜欢捧高踩低,萧侍卫如今顶撞了他,日后只怕是要被他给盯上了,至于她们两个,一次伺候在李传福的身侧,时不时就会被他所迁怒,若是不让他出了心口这邪气,只怕一会倒霉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李传福闹了一个没脸,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骂骂咧咧的一阵子之后就对那行刑太监说道,“你过来给咱家一棍子。”他对那行刑太监说道。
“啊?”行刑太监不明就里,傻愣愣的挠了挠头。
“哎呀,算了算了,咱家自己来。”李传福捡起了被萧衍丢在地上的戒杖,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随后还是觉得下不了手,随后他气鼓鼓的将戒杖丢给了行刑太监。“一会见到了太皇太后,就说萧衍抗旨不尊,从你手里夺了戒杖,其余的咱家来说!知道不!”
“是。”行刑太监垂下头,不敢忤逆。反正萧衍也的确是夺了戒杖,他倒也不算是欺君。
李传福朝前走了两步,想到那盘子葡萄,马上折回来将葡萄盘子端了起来,狞笑了一下。
李传福回到坤宁宫,皇太后和皇后已经离去,只有太皇太后一个人在院子里遛弯,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李传福就地滚了一下,随后又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一副狼狈的模样,这才哭着跑进了坤宁宫的花园之中,“太皇太后老祖宗,求您给奴才做主啊。”他扑倒在太皇太后的脚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是将太皇太后给吓了一跳。
“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赶紧起来,到底怎么个回事?”太皇太后蹙眉,不悦的说道。
“太皇太后老祖宗。“李传福欲言又止,太皇太后会意,“你们都退下。”她对身边的人缓声说道。等跟随在她身后的一干宫女和太监退开了一段距离,李传福才哭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只是他说的有所偏差,只说萧衍凶性大发,不肯领受惩罚,夺下了戒杖,还呵斥了他。
“你是说最近半年长宁都常去找萧衍?”太皇太后一听神色微微的有了点变化,她落下了脸来,“为何不早说?”长宁是秦锦的小名,她生下来就没了父母,太皇太后怜惜她,又怕她长不大,就让高僧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小名,取的是长保安宁之意。
李传福先是一怔,随后垂下头,心虚的说道,“师傅退养前交代过,这等事情是小事,能不不烦劳太皇太后就不烦劳太皇太后了。”
“胡闹!”太皇太后骤然声音一提,在太皇太后这里只要是与秦锦有关的事情就没小事。李传福吓的脑袋一缩,不敢吱声。
他这半年来对萧衍的惩戒的确都没告诉过太皇太后。
他偷眼看了看太皇太后,只觉得心里空牢牢的,他当上这坤宁宫的总管太监之后开始几个月还谨小慎微的行事,后面奉承他的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了。惩戒萧衍的事情是太皇太后多年前下的旨意,他师傅退养之前将懿旨交给他,他平日里给人当孙子当多了,如今一看有一个机会可以惩戒萧氏子孙,虽然萧衍这一支已经被废为庶人,但是毕竟还是皇室血脉,那他那心底就得意的不得了,有太皇太后懿旨在手,先打了再说。
第一次他惩戒萧衍的时候心底还是有点没底的,哪里知道萧衍似乎并不反抗,有了第一次,他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心里不爽,受了委屈了,就都会拿萧衍去撒气,直到今天碰了钉子了。
太皇太后面色阴沉的看着李传福,此人是什么样子的,她的心底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师傅伺候了自己几十年,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都不离不弃,到老了,病了,伺候不动了才推荐了李传福,她哪里忍心推辞。原本想着这小子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情,也就给他这个坤宁宫总管太监的职位当着。
但是现在这小子似乎有点离谱了。
当初下旨惩戒萧衍,是因为她心口一口气难平,也是因为萧衍和秦锦年纪都小,那时萧衍才入宫,必须在他面前立威,不能让他依仗着救过了泰和郡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也要让他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地位。如今六年过去了,萧衍已经即将年满十九,而秦锦眼看着就十一岁了,当初的那些手段自是不能再拿到现在再用了。
李传福问也不问,直接拿着她当初的懿旨去惩戒别人,这还得了!
“此事以后就作罢了!”太皇太后冷声说道,“李传福,如果今后再被哀家发现你背着哀家做什么事情的话,你这总管也不用再当下去了。萧衍他再怎么样,也是中宗皇帝的血脉,要打,哀家打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李传福顿时就吓出了一身汗来,他本以为到太皇太后这里这么一闹,太皇太后就会帮着他出手料理了萧衍,哪里知道会弄巧成拙。
他顿时就想起了师傅临出宫的时候说的话,“在这宫里永远别将自己当成聪明人,也别妄图去揣测上意,踏踏实实的办事,老老实实的伺候着,才是活命的根本。”
“是。”李传福马上磕头谢恩,灰溜溜的退下。
太皇太后找了找手,跟随在她身后的李嬷嬷走了过来。“桂香,你去打听打听,为何长宁忽然会对萧衍又产生兴趣了。”
“是。”李嬷嬷颔首退下。
太皇太后等李嬷嬷走后,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秦锦小时候刚被找回来是哭着喊着要萧衍陪,但是后面也就渐渐的淡了,萧衍被她惩戒的更是不敢主动去找秦锦。这都消停了快六年的时间了,怎么会忽然又凑在了一起。
第6 猿粪啊猿粪
秦锦的身子骨弱那是全大梁都知道的事情。
她母亲怀她的时候身子骨就不好,隔三岔五的生病,很多太医都说她保不住,结果她还是顽强的磕磕碰碰的一路降生,等她母亲将她生下来之后,她又磕磕碰碰的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给拉扯到大。前世里她嫁给萧呈言那天,天上下着雪,她还病倒了,又有太医说,皇后娘娘身子从小虚亏,只怕日后皇嗣上是指望不上了,自己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秦锦见剪雨将今日的补药端进来,顿时就拉长了一张苦瓜脸。
别人都以为她是一碰就碎的玉,谁知道她是这宫里活的比谁都长的老妖怪!上一世她蠢!以为萧呈言不顾太医关于她子嗣无望的断言还执意娶了她就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她呸他一脸药渣子!萧呈言就是欺负她实诚好骗,还对他存了一点点的愧疚,才要立她为后的,因为只有她为后,才不会为难萧呈言真正摆在心尖上的那个老女人!她没有子嗣,才会将那个出身卑微又不受皇太后和太皇太后以及未来太后欢心的宫女所出之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保护着!
傻不傻啊!每每回想起这个,秦锦真的被自己上一辈子给蠢哭了,真想去买块豆腐一下子拍脑门子上将自己给拍死!
“可以不喝吗?”秦锦将头别开,厌恶的做了一个恶心的动作,惹的折风和剪雨忍俊不禁,“殿下,您可别为难奴婢们,若是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知道您又不肯喝药了,奴婢们就又要集体去坤宁宫门口跪着聆听太皇太后的教诲了。”
秦锦扁嘴,将药端了过来,捏着自己的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剪雨马上就递上了杏脯。
酸甜酸甜的果子入了口,才将补药里面那股子怪味给压制了下去。
“对了,今日太医团的小竹子摔断了腿,在修养,所以奴婢就去了一次太医院给殿下拿药。可巧了,奴婢在那边遇到了虞侍卫,他也在拿药。奴婢和虞侍卫说了两句话,郡主,您猜怎么着,这药是虞侍卫替萧侍卫拿的。”折风一边替秦锦整理床铺,一边说道。
秦锦闻言,喉咙一紧,一块刚塞进嘴里的杏脯就卡在了喉咙里面,不上不下的,卡的她直翻白眼。
追月忙丢下手里的针线活,过来帮秦锦拍着后背顺着气,秦锦这被杏脯咽了一下,到叫寿春宫里所有人的都觉得自己被噎住了一样,那气都快上不来了。
秦锦好不容易将卡在喉咙口的杏脯被吞下,寿春宫里里外外的这也算是都跟着秦锦一道大喘了一口气。
“殿下,您可真要加点小心。可是要吓死奴婢们了。”追月抚着自己的胸脯惊魂未定的说道。
“你说萧衍病了?”秦锦没心没肺的一把拨拉开挡在她面前的追月,赤着足就跳下了软榻,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折风的面前,“什么病?他拿的是什么药?”
在秦锦上一世的记忆之中,萧衍就和庙里的金刚一样,从没什么病,不过他倒是受过伤,第一次是他平定山西匪乱,被人一箭射穿了肩胛骨,人家都说他那条手臂要废了,结果萧衍愣是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的挺过来了。
那时候她还是皇后,萧呈言那坑货醉生梦死的只知道微服出宫带着他的妞儿去南方游玩,将诺大的一个朝堂丢在她的手里,她苦哈哈的对外要瞒住众多的朝臣,对内要安抚住实力越来越大的太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更要防着太后将萧呈言手里的权利都夺走,都已经焦头烂额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替萧衍筹措出山西剿匪的军粮和军饷。可怜她那时候也不到二十岁啊!花一样的年纪,愣是将自己给愁成了黄脸婆。
她那时候手里无可用之人,堂兄又在和大齐在边境上牵扯不清,只有仰仗着萧衍先平定山西那闹得沸沸扬扬都快要打到燕京城外面的匪患。萧衍那时候也不是个东西!以伤病为要挟,就是压着不出兵,她的堂兄在大齐那边和慕容家打的难解难分,堂弟和她的大伯又在漠北作战,而一边的柔然似乎也有点不太平,已经是三线开战了,要是被柔然再来插上一脚,她就真的没活路了,只有尽快结束山西的匪患才能抽调更多的钱粮去支持她的堂兄还有大伯,再将萧衍调去柔然边境上镇着,才能让她的压力减轻。内忧外患啊,秦锦记得自己那时候嘴上都急的燎出了一圈大火泡来,吃东西都吃不了。为了催促萧衍赶紧出兵,她也连夜出京,骑了三天的马,将腿根子上的皮都磨破了去见萧衍,还许诺只要他尽快平乱,就给他一个镇国大将军的封号。
“殿下?”折风见秦锦看着自己有点走神,不确定的小声叫了她一下,这才让秦锦回过神来。“刚才说道哪里了?”她茫然的问道,说完自己想了起来,“哦,对了,萧衍是病了是吗?”她一拍自己的脑门,年纪大了果然就是容易忘事。
“虞侍卫要的是外伤药还有两贴活血化瘀的草药。”折风说道,“想来应该是萧侍卫受了点皮外伤吧。”
皮外伤?好机会啊!秦锦的眸光就是一亮。
折风见自己家郡主两眼贼亮贼亮的盯着自己,就忍住胳膊上汗毛直竖,难道郡主不应该是关心萧侍卫吗?为何听到萧侍卫大概受伤了,就和饿了几天的狼见了肉一样!
受伤什么的,才是她刷萧衍好感的关键时候啊!
她记得上一世她出现在萧衍的军营里面的时候,萧衍那素来都绷着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的裂隙,平静无波的眼神之中也出现了一丝的感动和错愕。
那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惜她累的不行,没听上两句,就直接晕倒在萧衍的面前了,现在想想还真特么的丢人!
秦锦叹息,好像上辈子每次丢人都是丢在萧衍面前的。
猿粪啊,猿粪!
第7 夜探侍卫所
秦锦刚激动了一下,随后就平静了下来。
上辈子她在这么大的时候那是从来不动脑子,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么宠着,又有太子殿下带着,她过的无忧无虑,其实现在秦锦想了想,自己那时候算是过的浑浑噩噩。她现在竟然回想不起来上辈子她在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都是在做什么了。
毕竟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是七十多岁的垂暮老人,对很多事情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萧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受伤。
就是真的伤了,自己去太医院拿东西总是可以的吧。若是他连拿药这种事情都要假手他人的话,就证明他受伤很严重了。
秦锦记得萧衍这个人对自己的行为是极其严苛的一个人,若是他能做的事情,绝对不假手与他人。他就算是上辈子当了皇帝,也不例外,有的时候更是抽风的紧,有件事情她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萧衍上辈子刚登基那会儿,将她囚禁在坤宁宫里。那是她第一次尝到世态炎凉,心灰意冷是什么感觉,也是她第一次尝到了馊饭冷菜是什么滋味。她那身体是打小被人参燕窝给泡大了的,哪里受的了这个苦,几天下来,她就病倒了。
折风不知道求了多少回看门的侍卫,请他们帮请个御医来好歹给已经是太后的她看看病,都被敷衍了过去,那时候秦锦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免得整日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萧衍的剑就刺到她的面前。就这样拖了好多天,她的病也越来越重,连续高烧昏迷,上吐下泻,就连她自己那会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直到有一天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焕然一新,躺在高床软枕上,高烧已经褪去,旁边还坐了一个人,正是她的噩梦萧衍。
那时候她还是个心气高的年轻太后,骨子里还带着一种在宫里培养起来的傲气和憨直,她记得自己看到萧衍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他是乱臣贼子,说自己和他势不两立,只求一死!而萧衍就静静的看着她,随她怎么骂,他都不为所动。
等她骂的气喘吁吁,喉咙都哑了,他才端着药过来给她灌了下去,灌的她直翻白眼珠子。
他说,谁都可以死,唯独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