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最后面的林刚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
不是,你怎么知道人家肾亏啊?
说好的不认识呢?
还没到楼下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吵闹的人声。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告诉你们,再不放我出去,我警局的朋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
一起喊人吧,说不定周围会有人听到,然后救我们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林刚毫不意外,心说,这才是正常新人的反应嘛!哪像身后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暴力的!
在客厅的中央站着一男一女,男人脸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到了鼻梁。
女人相貌平平,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背着个黑色双肩包,相比其他人,他们显得异常冷静。
见纪无欢他们三人下来,刀疤男还主动招招手:大家都来这里。
纪无欢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理会他们,他看着眼前的大厅,立刻又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发现这里大得惊人,难怪那个系统说的是大厅而不是客厅。
因为这里就算是作为别墅的客厅也大得有点夸张了,即便里面堆了不少家具,整体看起来也空荡荡的,光从楼梯口这里走到沙发那边就得十多米。
在客厅中间的欧式皮沙发周围零零碎碎的站着十来个人,有男有女,大多分得比较开,也有23个围在一起的。
纪无欢静静的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比较突出的是一个坐在沙发上哭泣的女人,穿着深色长袖连衣裙,黑裤袜,抱着膝盖,脚上是一双高跟短靴,听声音似乎就是刚才从走廊上跑过去的女人,像是被吓得丢了魂似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边有另一个女孩在安慰她。
你没事吧,别哭了。
呜我害怕。
姐姐你别怕,你怎么称呼?我叫李莲,是s大的学生,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呢,我们很快就能想到办法出去的。
我叫徐南依,天花板上有好多好多人头,太可怕了!
徐姐姐,那是假的
在她们所坐的沙发背后,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此时还对着空气大喊大叫:妈的,是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市警察局的大队长是我的朋友!敢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有三个年轻人凑在一起,高声讨论着:你们是不是好端端的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那三人眼睛一亮,同时点头,像是抓到了一根关键的救命稻草,七嘴八舌起来。
是啊,是啊,我本来只是下楼买个键盘,突然就没了意识!
我记得我本来在上课呀,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后就在这里。
我是在健身房游泳!
听到这里,李莲抬头看了过来,也说道:我也是这样,我昨天刚休完病假,坐动车打算回学校的,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有刹车声,扭头就失去了意识。
这女孩个子不高,长发齐刘海,戴着顶驼色的贝雷帽,大半张脸都被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给挡住了,肩上还背着一个大包。
看样子他们还没想起自己已经死了。
纪无欢数了数,在场的一共有10个人,加上他们13个,刀疤跟那个短发女人表面上很平静,可不断地四处张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还注意到身后的聂渊听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后,不但没有紧张,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微不可闻地放松了一些。
可是当纪无欢扭头看过去的时候,聂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四目相对的刹那,这个冷漠的男人立刻变成了一张脸,满眼的嫌弃。
于是纪无欢故意对他笑了笑。
虽然脸变了,但纪影帝这双号称娱乐圈最具诱惑力的眼睛杀伤力仍在,特别是被泪水打湿后,便多了几分惹人怜的味道。
俗称会放电。
聂渊立刻又抖了抖,飞快地别过脸去,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爬上了他的耳尖,嘴上骂道:别对我眨眼睛,真恶心。
纪无欢被骂了也不生气,他的原则一向是只要聂渊不高兴了,他就开心了。
三人静候了几分钟,然后那个悦耳的女声又出现了。
【叮~恭喜您在15分钟内到达了一楼大厅,完成任务,接下来是3分钟清理时间。】
清理时间?纪无欢正奇怪,突然见聂渊抬头,双目一缩,紧紧盯着天花板,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耳聋?
纪无欢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了看,刚一抬头:草!不为别的,这一抬头,他的眼睛居然进了沙。
雪上加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来了。
他刚低下头揉眼,便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嗡嗡嗡
吸尘器?
是从楼上传来的,由远及近,尖锐刺耳,声音越来越大。
这声音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一开始还没什么,结果几秒后,那声音骤然一变,变得一顿一顿的,像是吸到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与此同时,那断断续续的机器声里竟还混杂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里的隔音效果本来应该是还不错的,但这声音却轻易穿透了地板,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仿佛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泡沫板,清楚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啊啊啊啊啊怪物!有怪物!救命啊救命啊!
那个男人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任凭他如何挣扎,机器的声音都没有停止,最后那卡顿的声音砰一声后变得顺畅起来。
接着那绝望凄凉的声音竟是狠狠拔高了一个档次!
不需要闭眼便能想象出地狱般的画面,激得纪无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啪啪啪啪啪!
像是有什么人趴在地上,用手拼命拍打着地面,双手连滚带爬地前进,从头顶一直到了楼梯间。
咚咚咚几声,一个男人从楼梯口摔了出来。
准确说是半个男人!
这男人的下半身被什么东西直接砍断,不,应该说是给硬生生绞断了,绞得很不整齐,滴滴答答的血液与器官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那男人浑身都是血,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一看到人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希望,拼命地挥动着手臂,望着纪无欢三人,大声求救:救命!!救命!!有怪物!求求你们救救我啊!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下一秒,那嗡嗡嗡的声音再次出现,宛如厉鬼夺命的哀嚎。
男人的惨叫声猛然拔高: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带血的手指拼命地抓住地毯和楼梯边缘,想挣脱身后强大的吸力,逃脱巨大的嗡鸣声,当纪无欢跟聂渊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同时捞了一个空。
那嗡鸣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人的惨叫声。
纪无欢差点没稳住身子扑进楼梯里,还是聂渊抓了他一把,他们望向漆黑的楼梯口,除了地上的血之外,竟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当青年打算起身的时候,右眼的余光猛然晃到了一张灰白色的脸。
那是一个没有头发和嘴巴的女人。
弯折了脖子,以诡异的角度趴在楼梯转角的扶手上,那双眼睛没有瞳孔,灰白发青,不怀好意地看着所有人。
但目光对上的时候,
她竟然在笑!
纪无欢只觉得指尖冰凉,一股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林刚眼中的恐惧代表着什么!
纪无欢猛然抬头,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白面女已经不见了。
好似幻觉,只有地板上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液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纪无欢突然伸手,出其不意地握住了聂渊的手腕,在聂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撸起他的袖子,狠狠地掐了下去。
面对男人愤怒的眼神,他眨眨双眸,眼里闪着楚楚泪光,专注地望着聂渊,轻咬嘴唇,刻意压低嗓音关切地问道。
圆圆,疼吗?
看聂渊打了个寒战,逃似得把手臂快速抽回去,纪无欢拍拍小胸口,语气一秒恢复正常:看来不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聂渊:心里有一万句mmp
纪无欢:嘻嘻嘻!
恐怖吗?应该不恐怖吧!
第4章
聂渊抽回手臂后本想一拳糊他脸上,结果瞅着那双泪汪汪的桃花眼,竟莫名有些下不去手了,他咬咬牙,将这个微妙的感觉归类为。
算了,他不欺负弱智!
纪无欢看到男人黑成碳的脸,更加确定了。
这不是在做梦。
简直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面前被吸尘器给吸走了?
仿佛目睹了一场限制级真人血腥猎奇电影,还是不加码的那种。
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能相信?
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有些迷茫,似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像是被施以了定身咒,连刚才那个一直在哭泣的女人都震惊地捂着嘴,集体吓蒙了。
只有客厅中间的那一男一女异常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一般。
半响,刀疤男缓缓说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不是开玩笑,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论,如果想活下去,如果想离开这里,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西装男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听到这话才缓过神来,定了定神: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么!?
短发女不耐烦地冷笑一声:不管你在现实世界里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进了这里不遵守游戏规则都得死。
话音刚落,像是在验证她的话,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然后
啪嗒一声。
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口袋被一只白色的手提着从楼梯口抛了下来,摔在地上,那口袋立刻破了个大洞。
里面漏出了一堆红红白白的肉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来。
啊啊啊胆小的人立刻尖叫起来。
那滩肉酱尚有余热,皮肤肌肉脂肪与各种器官被绞碎压平后混在了一起,若不是恰好有半截手指从破开的袋子里掉了出来,已经看不出这曾经是一个人了。
纪无欢还没看清楚,一道黑色的身影就挡了前面,尽管如此,光是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就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他忍不住好奇,从男人身后探头偷偷看了一眼,立马扭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硬是把呕吐感强压了下去。
聂渊站在纪无欢的前面,面无表情,目光细细扫过地上那堆肉酱,虽也皱起了眉,嘴上却不忘嘲笑道:胆小鬼。
纪无欢稳住苍白的脸色:我只是不想把才吃的晚饭吐出来而已,对了,刚才楼梯口里面有张白色的脸你们看到了吗?
白色的脸?你看到了他的脸?
嗯。纪无欢似乎还在记恨刚才聂渊说他耳聋的事情,用轻蔑地眼神瞄了对方一眼:眼瞎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屌的吗?
林刚不知道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进这游戏,为何会如此干脆地就接受了这么恐怖的设定,听语气甚至还有些新奇。
还有酷哥,你那像看猪肉一样平淡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这个厨师都没有这么深刻的领悟啊!
纪无欢再也不想看那肉酱第二眼,他又捂住了双眼,发出小声的呜咽。
你怎么了?林刚问道。
太辣眼睛了。纪无欢说完居然又开始流泪了。
林刚:你真的不是被吓哭的吗?
只是进沙子了而已,都怪圆圆!纪无欢不受控制地吸吸鼻子,心里很委屈。
好在他的相貌变了别人认不出来,否则他纪影帝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聂渊冷哼:真丢人。
见沙发那边的人过来查看情况,三人非常耿直地让开了,把整个楼道口露出来给他们看,果然反应是惊天动地。
吐得吐叫得叫,纪无欢为自己刚才果断扭头的机智反应点了个赞。
那个一直在沙发上哭泣的女人也随着大家过来了,结果一声尖叫直接晕了过去,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然而没有一个人去扶住她,所有人现在都自顾不暇,不知道是谁惶恐地叫了一句:天呐,真的死人了!!
可不是吗,刚才还是半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成了肉酱!
这句话仿佛是情绪开关,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有人再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怪物!!有怪物啊!!
这怪物会吃人!我们都会死!
闭嘴!哪来的怪物?你们有没有脑子了?这明显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狗日的,是谁,有种滚出来!
西装男一出声,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高声叫嚷着要报警,要回家。
刚才那三个讨论的年轻人却是脸色苍白:我们之前找过了,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出去的门,连窗户都没有!
这么大个客厅竟然没有玄关,更没有门!拉开厚重的窗帘,后面还是墙壁。
只有左右两条走廊不知通向哪里。
切,既然我们能进来,那就肯定有地方能出去西装男的话还没说完。
空荡荡的空间里又响起了脚步声,这次声音是从右边那条走廊上来传的,仍是没有给人太多的反应时间,一个女人便缓缓走来了。
那是一个面孔苍白的女人,皮肤没有任何血色,她瘦极了,露出的锁骨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
这女人身穿灰白色的条纹裙子,怀里抱了个灰色的襁褓,低着头,她走路的姿势明明很慢,移动速度却快得出奇,转眼间就到了大厅中央,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