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它轻飘飘地走近,纪无欢终于露出了惊惧的表情,开始不断地后退直到背贴在了墙壁上,神经再次被恐惧所占满,毛骨悚然,一颗心都凉了半截,他不断按动手中打火机的开关,可怎么样都无法打燃。
而且身后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了纸人的脸上,本就卡白的脸更是白得发灰,那双鲜艳的红唇僵硬地翘起嘴角,像是在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年甚至觉得它刚才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纸人距离他不到半米的时候,突然间,纪无欢表情一变,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猛地甩掉了打火机,趁着纸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拿出一个装满水的瓶子直接泼了上去!
这下看你怎么逃!
随着哗啦一声,水准确无误地泼在了纸人的身上,然后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整个身体瘫软成了一坨。
纪无欢赶紧开溜,往外跑的时候还不忘在它脸上踩了一脚。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跟着暴力圆圆学坏了,以前顶多是整整鬼怪,现在打脸也是越打越熟练了呢!青年在逃命的过程中,还不忘自我检讨一下。
出了这房间后外面是一条同样木质结构的封闭式走廊,右边是敞开的雕花窗户,左边是挂着水墨画的墙壁,前面还有另一个房间。
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纪无欢担心惊动了那个梅妈所以没敢打开手电筒,只是放轻了脚步声借着月光快步往前走,他飞快地下了楼。
正要往外冲的时候余光猛地扫到了一抹红色,连忙停住脚步,然后探头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只见那院子里摆着一把木制的摇椅,摇椅上背对着这边正坐着一个红糊糊的背影。
那个背影比常人要窄瘦许多,黑色的后脑勺圆滚滚的,两侧也戴着好几朵俗气的大红花,当一阵阴风吹过的时候,它似乎晃了一下,那轻飘飘的感觉不用说,也是一个纸人!
难怪这个梅妈之前站在门口的时候他一点声音都没听到!难怪她弯腰的时候动作这么缓慢!
纪无欢赶紧一缩脖子又躲回到了墙壁后面,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这个院子很小,目测只有几十个平方,刚好能把这栋精致的木质小楼围在中间,正对着的地方就是大门,院子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中间栽着一颗高大的槐树,槐树上还晾着几件衣服刚乍一看还有些像是上吊的人。
纪无欢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全力跑步的话应该几秒就能冲出去,可偏偏那纸人就坐在距离院门很近的地方,如果直接跑过去的话一定会撞个正着。
即使这些个纸人看起来做工劣质又粗糙,仿佛弱不禁风,好像水一泼就能融化掉,但纪无欢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就不见的能轻易成功了,更何况那女鬼可是有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三个人啊!
所以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魔方游戏中很多时候走错一步就是死,他是绝对不会想靠近那些纸人的,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但远离它们总是没错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在这院子靠墙的右边搭着一个放柴木的小棚子,他刚瞄到了一眼,那个棚子并不高,目测还不到2m,他有把握冲刺后爬上去,然后再直接从后面的院墙翻出去。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准备扒在墙壁上再偷偷观察一下外面。
纪无欢思考得很专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在那惨白的月光下,有一个轻飘飘的窄瘦人影正拖着一地水渍,身体随着穿堂风飘动着,无声无息地下楼来了
而当他扒在墙边露出两只眼睛再往外看的时候,赫然发现,那个摇椅竟然转了过来,坐在上面的纸人和刚才那个一样,鼻子眼睛都是画出来的,僵硬而死板。
但纪无欢却知道,它在看着自己!
被发现了!青年猛然扭头想逃,然而转身的瞬间却对上了一张惨白的人脸,不,准确的说是纸人脸!
那张脸上原本画着的鼻子眼睛基本糊成了一团,妆容也全部被水化开了,眼影流到脸颊上,红唇也化到了下巴上,看着就像是满口的鲜血。
在脸的正中间还有个黑色的鞋印。
可此时罪魁祸首纪无欢完全笑不出来,因为它直接就扑了上来,原本是纸糊的手指在这一刹那变得像是钢针一般,直接扇了过来!
纪无欢猛地一蹲躲开了,同时拿出一个普通的定身道具拍在了她的腰上。
原本想趁机补刀,然而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原本坐在摇椅上的纸人站在了,以一种扭曲又诡异的姿势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也穿着红色的上衣与绿色的裙子,脸上同样画着死板又粗糙的眉眼与浓妆,满头艳丽俗气的红花。
眼看着她走近,纪无欢只能先绕开了面前被定住的纸人,钻进了右边一个挂着布链的房间里,等进入了才发现原来是厨房。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窗户边,一把推开窗户,然而抬头一看,好死不死的,那个红衣女鬼正在外面的墙头上飘着,垂下脑袋盯着他!
靠,大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这窗是肯定不能跳了,可当他扭头的时候却从布帘下面看到了两只纸人的脚,一双红色绣花鞋、一双黑色布鞋。
她们已经在外面了!
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
完蛋!
纪无欢慌忙环顾四周,却发现这厨房里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慌乱之下他只能趴到了灶台旁边的一堆木柴后面的地上,同时将皮蛋和黑匕首拿在了手上做好了她们一旦进来就先下手为强的准备。
这堆木柴摆放的并不整齐,中间有宽有窄,凹凸不平,露出了一条缝隙,从那小缝之间恰好可以看到门帘的位置。
于是他清楚地到,有一只纸糊的苍白的手指撩开了布帘,他本以为她会把布帘全部撩开,可是并没有。
下一秒,刷一声,一颗头以极快的速度探了进来,那张僵硬而苍白的纸人脸出现了!
纪无欢被吓了一跳,猛然僵住,由于它的脸上没有表情,所以他也不确定它有没有看到自己,只能屏住呼吸保持一动不动。
平日里话唠贪玩的皮蛋大概也感觉到了紧张恐怖的气氛,同样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对话响起的时候,纪无欢才无声的松了口气。
梅妈,那贼呢?
布帘被彻底撩了起来,年轻的女人问道。
是不是从窗户跳出去了。
那我们快去后面看看!
说完梅妈就出去了。
皮蛋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挥舞手臂,意思是我们趁机快逃呀!纪无欢又等了两分钟,见外面的谈话声消失了,就抬头往外看了看。
却猛然发现那布帘的下面还停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她根本就没走!
纪无欢反应极快,猛地一缩头又卧了回去。
果然,下一秒,那张苍白的纸人脸猛地探了进来,然后动作僵硬地缓缓地在厨房内转动了一圈,与此同时,他左侧灶台的另一边也探进了一颗脑袋,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两个纸人环视了一圈后,没找着人,但居然也不离开了,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口和窗户前的位置,保持着探头的动作一动不动。
咋的,死机了?
就算是生死关头,纪无欢也控制不住吐槽,当然他只是想想,并不想去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死机了,此时前后都有纸人,而外面可能还有个红衣女鬼,根本是无路可逃。
无奈之下,只能卧在木柴堆后面的地板上,并且一动也不敢动,这屋子里很是阴冷,地板也硬,纪无欢咬牙强撑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他的四肢都已经被压得快要麻木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三声鸡鸣,然后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眼前竟然有了光亮。
你做噩梦了?耳边响起了聂渊的声音。
纪无欢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还身处那家小小的米店里。
他回来了!
聂渊刚才为了让他睡得舒服点就把那条长板凳让给他躺着了,自己坐到了旁边的小板凳上。
圆纪无欢站起来想要告诉他刚才经历的事情,却发现喉咙渴得厉害,不止如此,他一站起来便发觉自己浑身发软,并且刚走了两步就瘫倒着摔了下去。
男人赶紧扶住他,发现对方此时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没有任何血色,眼睛更是迷离没有焦距,慌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纪无欢张了张嘴,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我我刚才撞鬼了
聂渊一摸他的额头,滚烫。
圆圆我好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皮皮:圆圆,我生病了,难受qaq
直男圆:哦,多喝热水。
故事结束
圆圆:滚,皮皮来我怀里!
病弱皮上线w
第214章
纪无欢只觉得突然变得疲乏无力,浑身酸痛起来,手指跟大腿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还感到头晕眼花。
你发烧了。聂渊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此时的纪无欢摸起来就像个在锅里煮过的虾球,浑身都滚烫,根本不需要温度计就能感觉到他那疯狂飙升的体温。
男人将他抱到后面的隔间里,硬是让那大妈把躺椅让了出来,然后扶着纪无欢躺下。
诶,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刚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大妈最初因为让位有些不满,但见人是真的生病了也就算了,还跟着关心起来。
聂渊没理会她,见纪无欢在发抖,赶紧脱了外套给他裹上,又拿出自己所有的衣物盖上去,然后蹲到地上把携带的药品都拿出来翻找了一遍。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的人,他带的都是各种治疗内伤外伤、烫伤、止血消炎的药品,根本没有带退烧药感冒药之类的东西。
纪白痴,你带了退烧药吗?聂渊抬头询问道。
纪无欢望着他轻轻摇摇头,半眯着眸子有气无力地回答:没有圆圆我想喝水
一般进游戏就那么几天的时间,最怕的是受伤,会生病的是极少数,所以大多数玩家身上带的都是各种疗伤药,光是绷带纱布就一大堆了,哪还有空间带退烧药?
其实纪无欢最清楚发烧时候的感觉了,作为一个小时候经常生病发烧的人,他比谁都有经验,所以相比着急起来的聂渊,他倒是表现得很淡定,除了浑身发软有点头晕之外,脑子甚至还挺清醒。
此时见男人一副手足无措又焦急的样子甚至想笑,小声告诉他:圆圆,用冷水毛巾冰敷还有酒精擦拭我的皮肤
这是他小时候发烧纪老太会为他做的事情。
聂渊这才反应过来该怎么做,赶紧拿出冰水,将毛巾放进去泡了泡拧干后搁在纪无欢的额头上,然后又拿出酒精擦拭他的两只胳膊,企图用物理方式降温。
按理来说,他们从空间道具里拿出那么多东西,在普通人的眼里应该就跟变戏法一样才对,放在这个年代恐怕就是妖术了,可旁边的大妈就像是没看到一般,既不觉得奇怪又不觉得神奇,只是站在一边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看来npc是有特别的设定,也是,否则要是把他们当怪物可就麻烦了。
纪无欢都惊于自己已经烧成颗铁板肉圆子了居然还有精力去观察周围。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聂渊不断更换毛巾和帮他擦拭四肢,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谁都知道发烧严重了很可能会烧死人,聂渊有点着急了,站起来要往外走。
喂,圆圆你去哪?纪无欢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睁开双眼问道。
出去给你弄点退烧药。聂渊琢磨着这村子里应该有药铺或者大夫之类的人,绑过来治病。
雾散了吗?
男人顿了一下,没回答,只是说:没事,我不怕,在这里等我。说完让他把皮蛋拿出来保护自己,然后转身就要走。
纪无欢却慌忙叫住他:别走!
怎么了?聂渊立刻又回到躺椅旁边。
你是不怕纪无欢用手指轻轻拽住男人衣摆上的一个小角,红了一圈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地说道:但我怕啊。
青年想开了,反正他今天已经够丢人了,承认就承认了吧。
你就呆在这里,很安全。聂渊被他这抓衣角的小动作给萌了一脸,蹲了下来,拉住他的手握了握,语气都是少见的温柔。
纪无欢吃力地摇头,声音如同蚊鸣,聂渊得凑得到他面前才能听到:我刚才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一天。聂渊看了看手机回答道:现在是晚上了。他期间见纪无欢睡得香,想到他昨晚死里逃生地走了一夜,估计是累坏了,所以也就没叫醒他吃东西。
看来青年感觉自己在梦里度过了很久并不是错觉了。
雾还没散?
聂渊摇头,这隔间的后面有个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仍是漫天黑雾,寂静得可怕,天黑后更为诡异了,恍惚之间似乎真的听到了外面传来可怕的惨叫声。
那我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男人又摇头:没有。
纪无欢睡觉的时候还算老实,躺在一个窄长椅上都睡得踏踏实实的,期间也很安稳,聂渊就坐在他半米左右的位置玩手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梦,但显然不会是噩梦那么简单,因为那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了,直到现在醒来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纪无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可直觉是这样告诉他的。
这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梦。
那他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东西呢?
一想到刚才的梦,一想到那两个恐怖的纸人跟红衣女鬼,纪无欢就有些后怕,眼里露出几分惊惧。
聂渊见此安抚道:别说了,你休息会儿,再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不,我不睡,你听我说纪无欢现在的脑子开始有点迷糊了,他很担心再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梦里发生的事情,而那些东西里很可能有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