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知道,她生不出儿子被嫌弃、欺负的一回事,主要是舒阿木从来不管她们娘几个死活。
柳氏轻轻张嘴,舒薪喂她吃下了鸡蛋。
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舒薪不慌不忙的拿袖子给柳氏擦眼泪,“娘,您别哭,以前是没有办法,以后要好好休养,把身子养回来,只有你身子妥妥当当的,弟弟妹妹吃你的奶水,才能健健康康活下来!”
“阿薪……”柳氏唤了一声。
现在什么情况,她清楚,怎么可能安安心心的养身子。
“娘,您信我,我会把日子过起来的,你只要安心休养就好!”
见舒薪信誓旦旦,柳氏嗯了一声。
小口小口吃着。
她必须快点好起来才行。
让阿薪一个挑起家中重担,她心疼。
柳氏吃了一碗鸡蛋汤,又吃了个馒头,章婆抱了个奶娃放在柳氏身边,用布巾给柳氏擦了身子,才让孩子吸着。
两个孩子真的好小,一点点大。
舒薪看着他们用力吸着,吸了没一会,柳氏便出了奶水。
因为小,吃了几口,章婆就不让他们吃了。
舒薪深一脚浅一脚出了屋子,看着漫天星辰,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奇迹。
喊了菜花、葱花过来,伸手按压她们身体。
两人疼的直掉泪,但依旧忍着。
“痛就喊出来,等天亮了再仔细看看,可别伤着了骨头!”
伤了骨头得好生养着。
“姐姐,我疼,但是我能忍住!”
“我也是!”
舒薪伸手摸摸两个妹妹的头,“那咱们收拾一下吧,把吃的都整理出来!”
靠村里人接济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家里还有两个早产的奶娃子,柳氏的营养必须跟上去,奶水才能好。
两个弟弟妹妹能不能活,全看柳氏心情好不好,柳氏心情开朗,对两个孩子悉心照顾,都说母子连心,两个孩子便会坚强,舍不得离开。
而在此之间,她必须去找吃的。
好在屋子后面就是山,山里吃的很多,她小时候也在山里长大,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地方有吃的,哪些东西值钱,她都认得,也能找得到。
舒薪带着菜花、葱花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因为没有多余的床,就把三个箱子并排,铺上稻草,再铺上垫被、床单,让章婆睡。
舒阿木把三房屋子里的东西都让人拿过来了。
是他有心吗?
不,只是他嫌弃这些东西,就跟嫌弃柳氏娘几个一样。
丢了也是丢了,还能做做人情呢。
舒薪几个把村里人送来的吃的整理了一番。
“姐姐,能够坚持几天?”菜花小声问。
“每天每顿吃饱,应该能坚持两天到三天,但是娘现在在做月子,要多吃一些,可能能坚持两天!”
菜花顿时冷了脸。
舒薪握住菜花发抖的手,“不要怕,明天早上,我煮了吃的让娘吃下,留章婆帮我们照看一下,我带着你和葱花去问村里人借三个背篼和镰刀,咱们进山里去找吃的!”
“山里能找到吃的吗?”葱花小声问。
“当然可以,山里很多宝贝呢,如今又是刚刚入夏,山里能吃的正丰富着,咱们明天就进山去试试!”
“好!”
菜花、葱花现在是十分听舒薪的话,舒薪说什么,她们都支持。
姐妹四人就在角落里打地铺,屋子小的很,加上从苏家带来的衣裳、被褥,堆得满满当当,角落里点着油灯,怕两个奶娃子半夜不行,灯没地方找。
桐油灯也是村里人送来的。
至于是谁送的,舒薪不知道,菜花、葱花也不知道。
但村里人送来的东西,归整归整,倒有点小家的感觉。
怕两个孩子忽然间没了,舒薪不敢睡,但身体又痛,还累,没忍住就睡了过去。
柳氏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伸手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鼻息。
见他们鼻息微弱,但好在有,轻轻松了口气。
总算从舒家那个狼窝出来,以后她的坚强起来才是!
半夜,柳氏醒了四五次,每次最先做的就是去探探两个孩子有没有鼻息,见都有,略微松口气。
期间起床小解了两次,都是在房间里,小解过后,舒薪把尿桶拿到外面倒掉,用水冲干净了拿到屋子里,又倒在角落里睡觉。
天麻麻亮,舒薪就起了。
先是用陶罐给柳氏煎药,又洗大铁锅烧水、小锅洗了煮饭,上面蒸馒头。
又洗了两株青菜,准备一会来个青菜鸡蛋汤。
家里没有盐巴,但点肥肥的腊肉,柳氏要喂奶,舒薪也不敢放太多肥肉。
“看来,还得弄点钱,买点新鲜猪肉才行!”舒薪低低呢喃一声。
“姐姐,你说什么?”
舒薪看着一脸倦容的菜花,拿了掉了好几个齿的梳子给她梳了两个麻花辫。
菜花的头发很枯黄还分叉,舒薪想着,得找个机会把分叉的给剪掉才好。
看着柳氏喝了药,又喂她吃了早饭,舒薪歉意的跟章婆说了要进山的事情,请章婆再帮忙照看一天。
章婆满口答应,“你们去吧,早点回来,山里有野兽,不要走远!”
“多谢章婆!”
舒薪怕豆花一个人在家害怕,最后把葱花留了下来。
跟着菜花前往村长家去借背篼和镰刀……
第16章 ,村长家的傻儿子
舒家村房屋修的最好是舒老头家,再是族长家,接着是村长家。
土地的话,族长家最有,足足三百多亩,只是都佃出去了。
如今族长想买两亩给柳氏娘几个。
也希望有这两亩田,加上边上开垦出来的土地,勤快些便能把日子维持下去。
村长家的土地也有几十亩,也都佃了出去,平时收租子都吃不光。
加上族长家有个秀才老爷,也不用交税,粮食年年都有剩余。
舒薪、菜花姐妹俩到族长家的时候,族长家烟囱已经冒出白烟,大门开着,一个身穿青色细绵衣裳的年轻男子拿着书在门口走来走去。
口中念叨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他一边念口水也流的老长。
好在他围着围兜,只是围兜都湿了。
他看见舒薪、菜花的时候,拿着书站在原地,木呆呆看着两人。
舒薪知道他,他就是村长家的傻儿子舒佑仁。
当年舒家村出了名的神童,十一岁考上了童生,十三岁第一次考秀才没成功,三年后十六岁去考秀才,路上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公子,染了风寒还坚持考试,等考出来,人已经烧的一塌糊涂,等治好醒来,人已经傻了,可他却偏偏考中了秀才。
而他所救的那位公子据说是位贵人,每一年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有派人送来布料、药材,从未落下过一次。
舒佑仁看着舒薪、菜花走进,咧嘴笑了起来。
“妹妹!”
开口喊了一声,口水顿时就流了出来。
转身蹬蹬蹬朝里面跑去。
“妹妹!”
村长媳妇是外村嫁进来的,姓袁,舒薪、菜花按照辈分来要喊一声伯娘。
袁氏看着小儿子跑过来,又怜爱又心疼,“谁家妹妹?”
“妹妹,妹妹!”舒佑仁朝外面指了指。
袁氏伸手牵住了他,拿帕子给他擦了口水,朝门口走去。
看着舒薪的时候,袁氏愣了愣。
她原本想着吃了早饭后就过去看看,顺便带些粮食过去,没想到舒薪姐妹俩这么早就过来了。
“妹妹、妹妹!”舒佑仁叫着,口水直流。
舒薪抿了抿唇,“伯娘!”又看向舒佑仁,“五哥!”
菜花跟在后面低低喊了声,“伯娘,五哥!”
袁氏微微点头。
舒佑仁却呵呵傻笑出声,“妹妹,妹妹!”
袁氏看了一眼舒佑仁,又看了看瘦巴巴的舒薪,笑了出声,“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吃过早饭了吗?你嫂子还在做饭,进来坐吧!”
“伯娘,就不坐了,我们过来想问伯娘借两个背篼和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