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背篼和镰刀做什么?”
“我们想上山去看看,找些东西回来!”
“去上山啊?”袁氏问。
见舒薪点头,才继续说道,“去山里找点吃的也好,只是不要进深山,在外面就好!”
“嗯,谢谢伯娘!”
袁氏见舒薪乖巧懂事,又见自己小儿子口水直流的冲着舒薪笑,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笑得越发开心,“你们姐妹两先进来,我去给你们找背篼和镰刀!”
“妹妹,进来进来!”舒佑仁热情招呼着。
舒薪点了点头,跟着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村子里都是石板,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边有一排水缸,里面种了荷花,莲藕既能吃,要是着火了还能拿来灭火。
舒佑仁蹬蹬蹬跑进了房间,很快又跑了出来,把手里的糖递给舒薪,“妹妹吃!”
“……”
舒薪犹豫片刻,伸手接了糖,“谢谢五哥!”
舒佑仁见舒薪接了糖却不吃,愣了愣,“妹妹吃!”
舒佑仁一说话就口水直流。
“我一会再吃!”舒薪低语。
她是打算留着拿回家给豆花吃。
豆花还小,昨天又吓坏了。
舒佑仁见舒薪不吃,又看了看舒薪身后的菜花,犹豫了一会,蹬蹬蹬又跑进了房间,很快又跑了出来,走到菜花面前,伸出手,一块糖在他手心,心不甘情不愿说道,“给你!”
菜花犹豫片刻,伸手接了。
舒佑仁才笑着看向舒薪,“妹妹吃!”
舒薪笑了起来。“我回家在吃!”
舒佑仁顿时嘟起了嘴,转身就走。
元氏拿了背篼镰刀出来,见舒佑仁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微微蹙眉,把背篼和镰刀给舒薪,“进山小心些,早点回来,还有这两个馒头,你们拿着路上吃!”
“谢谢伯娘!”
舒薪伸手接过,也不拒绝。
如今来说,她没有资格拒绝别人的好意。
“去吧,早去早回!”
“嗯!”
舒薪带着菜花离开往山里走去。
袁氏看着,叹息一声。
妞头见舒佑仁躲在门背后,露出一个脑袋,袁氏朝他招招手。
舒佑仁犹豫了一下,蹬蹬蹬跑过来。
“怎么不开心了?”
“妹妹不吃糖!”
袁氏失笑,“哪个妹妹?”
舒佑仁想了想,伸手比了比舒薪的身高,又往高比了比,袁氏顿时明白,舒佑仁说的是舒薪了。
“妹妹想留着呢!”
“妹妹不吃!”
“因为妹妹舍不得吃,她家里还有个很小很小的妹妹,她想留给哪个小妹妹吃,咱们佑仁真懂事,都知道给妹妹吃糖了!”袁氏怜爱的摸摸舒佑仁的头。
这是她曾经所有的骄傲。
虽然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但她依旧不曾嫌弃。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
为了这孩子以后不受委屈,她得保养好自己,长命百岁,陪他一辈子。
亦或者,给他娶个真心敬重他的媳妇,就算不爱他,亦不会抛弃他!
“给妹妹吃!”舒佑仁天真笑着。
口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袁氏给他擦了口水,“一会咱们吃了早饭就去妹妹家,好不好?”
“好!”
为了去舒薪家,舒佑仁吃饭的时候,吃的有些快,却依旧优雅。
虽然傻了,但有些举动却是刻入骨子里的。
袁氏瞧着,顿时红了眼眶。
村长叹息一声,夹了菜到袁氏碗里,“别多想,吃饭吧!”
“嗯!”袁氏点点头,给舒佑仁夹菜,“佑仁多吃点!”
舒佑仁看着碗里的菜,想了想拿起放在一边的筷子,给父母、兄长、嫂子夹,又给几个侄子、侄女夹,然后傻傻的笑了起来。
口水又直往下流,都流在了饭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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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爹他死了
不管几个嫂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面上都不敢表露出嫌弃。
毕竟舒佑仁曾经的宝,哪怕如今傻了,单那贵人每年送来的东西,能卖的卖掉之后攒下来的银子,都够他吃用一辈子。
吃了早饭之后,袁氏收拾了些东西,米面、一罐子猪肉油、一小罐子盐,带着舒佑仁去舒薪家。
舒佑仁两手缩在袖子里,不知道拿了什么,嘻嘻嘻傻笑着。
袁氏看了他一眼,没管他。
一路上,舒薪有些气喘吁吁。
菜花跟在后面,好几次想把舒佑仁给的糖丢掉,可又舍不得,犹豫了许久才低低出声,“大姐,你不觉得脏吗?”
舒薪靠在路边石头上喘气。
看向菜花,“什么脏?”
“就是舒五傻的口水啊,一直流,会不会流到糖上?”菜花小声问。
舒薪看着菜花,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缓口气。
倒不是她不行,而是这身体本来就虚,又被舒阿木打了一次,全凭一口气撑着。
等到气顺了,舒薪才说道,“你喊他舒五傻?可是这个舒五傻却给我们糖吃,你说他流口水脏,你有没有去看他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连个皱褶都没有,有没有看他的手?十指干干净净,手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指甲缝隙里没有乌黑,你在看看我们,手指蜡黄、手指甲凹凸不平,缝隙内内乌黑黑,到底谁脏谁干净一目了然!”
菜花错愕。
看着自己的手。
如舒薪所言,手是蜡黄的,指甲是自己用牙齿啃的,凹凸不平,再看指甲缝隙里,黑乎乎的。
至于舒五傻……
他的手是什么样子的?她压根没去看。
“菜花,看人不能看表象,你看舒家的人,穿的好、打扮的得体,出门都周到客气有礼,可你看看他们内里,欺辱弱小、挑拨离间、栽赃陷害、六亲不认,这是好吗?是干净吗?”
“你再看看村里人,这次帮咱们最多的,就是那些素日里碎嘴最多的,可你在看看舒家人,你以为舒阿木把咱们用的被褥、穿的衣裳给我们是好?大错特错,他只是嫌弃这些东西罢了,不信你看着,他很快就会重新娶妻,我们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菜花被舒薪说无言以对,脸涨的通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些,她咱们可能想得到。
舒薪伸手给菜花擦拭眼泪,“别哭了,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以貌取人,更不要说嫌弃舒五哥脏的话来,就算他傻了,也是秀才爷,是村长家的幺子,是伯娘的心肝宝贝,他虽傻了,比起许多人来,却是最心善的!”
“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子了!”菜花说着,眼泪流的越发急。
刚逢遽变,菜花心里也是害怕、恐惧的。
对舒佑仁的认知,一直都是村里孩子在传、在说,她也没有见过几次。
舒薪瞧着也心酸。
菜花这样子,就是标准的古代封建之下的农村姑娘,大字不识,母亲软弱,也没能教导她什么大是大非,她所能学到的,都是看别人做,听别人说,在自己认定。
不太懂大是大非,但不能否决她骨子里的善良。
“姐姐不怪你,但以后一定要记住,不能这样子说别人,人家给你,是一片心意,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要笑脸迎人。但面对那些恶意欺负你的,也不要怯弱,她骂你一句,你一定要骂回去,她打你,也要打回去!”
“如果打不赢呢?”菜花问。
“是,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舒薪笑了起来,把菜花脸上泪水擦干了,才继续说道,“有句古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次吃亏不要紧,但一定要记住不能有第二次!”
舒阿木会动手,真是出乎舒薪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记忆中老实本分、愚孝的舒阿木最多吼几句,然后就沉默了。
但没想到,他一句话都不说,就动了手。
没有听任何解释和诉说。
舒薪本能的觉得,舒阿木怕是外面早就有人,也早就厌恶了柳氏娘几个,如今逮住了机会,和柳氏和离,连娘几个连柳氏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