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娘!”舒薪喊了一声走过去,“伯娘喊我有事?”
“有点事,来,到伯娘家,伯娘慢慢跟你说!”王氏拉着舒薪朝家走。
六福家养了不少鸡,远远一股子鸡屎味。
不过家里收拾的很整齐,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很干净,地上也不见鸡屎。
“阿薪快坐!”
王氏拉着舒薪坐下,才说道,“听说你家要打水井?”
“嗯!”舒薪点头。
“找好人了吗?”
“还没呢,伯娘有好的介绍?”舒薪问。
“你还别说,我娘家有几个堂兄弟就是给人打水井的,价格也公道,这十里八乡多数水井都是他们打的,且他们人手也齐,其中两个还是石匠,家里需要什么也能砸出来!”
舒薪略微沉思,“需要多少钱?”
“那要看你需要打多深多大,就算特别深特别大,加上水井石圈,一般不超过一两五钱,你们管午饭,晚上住就不用担心,住我这边就是!”
“那可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方便?要是可以,明天就过来挖水井可以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就喊你六福伯走一趟!”王氏笑眯眯的应下。
一点都不担心舒薪做不得主。
客客气气的送舒薪出了家门,目送舒薪远去,才乐滋滋的去找六福回一趟娘家。
虽然是远房堂兄弟,但能帮着接一笔生意说明她没忘记娘家,娘家人才会惦记着她,要是被婆家人欺负了,才会给她出头。
她才不要把日子过成柳氏那般,人人可欺。
了了一桩心事,舒薪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还哼着小曲。
“阿薪!”
声音轻轻的,有点温柔、紧张。
舒薪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子,舒家二房堂姐,舒宜慧。
原本应该是除去菜花、葱花、豆花外最亲近的姐妹,但不管是以前的舒薪,还是如今的她,对舒宜慧都没什么感觉。
淡淡的,宛如陌生人一般。
“有事?”舒薪淡淡问。
“嗯!”舒宜慧点头,朝拐角处看去。
见没人走出来,最终略微失望,呼出一口气才说道,“就是,就是我要定亲了,你、你……”
“恭喜你,祝你幸福,我先回家了,再见!”舒薪一口气说完,迈步就走。
不管舒宜慧什么表情,也不管角落里躲着的人是谁,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就连角落里的人是谁,她都没斜眼去看。
就这么走的潇洒。
“……”
舒宜慧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美眸。
这舒薪……
到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舒薪变了,再不是以往那个整日沉着脸,一副深不可测不好欺负又有些委屈强作坚韧的样子。
看她现在走路的姿势,昂首挺胸,腰挺的笔直笔直,嘴里哼着不成调却极好听的小曲。
身上衣裳也不再是以往泛旧,都是补丁,而是颜色鲜艳的粉色,干干净净的细棉布,瞧着应该是新做的。
离开舒家后,她们并没有三餐不济,没有穷困潦倒,甚至还盖了新屋子,瞧着舒薪样子,脸上有肉,身子也长高了些。
她们过的很好!
看向角落里,低低唤了声,“雪梅姐!”
舒雪梅慢慢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不甘的舒芳菲。
舒雪梅沉沉的看着离去的舒薪,深深吸口气,“算了,咱们回去吧!”
不识好歹。
要不是为了名声好听点,她才不愿意来拿热脸贴舒薪冷屁股!
“大姐,我就说舒薪不是个好东西,偏你不信,还想着送点钱给她,你看她那样子,可根本不记着咱们是姐妹,以后别管她死活了!”
舒雪梅不语。
舒宜慧也不语,不过回头去看了走远的舒薪一眼,抿了抿唇,捏了捏袖子。
跟着舒雪梅、舒芳菲回家。
家里过几日就要办喜事,该采买的都采买好。
舒婆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准备买一头猪,几十只鸡,这会正和韩氏、赵氏、许氏商量。
“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定要把这喜酒置办的热闹,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肉啊饭什么的,一定管够,吃不光没事,但一定要让来的客人吃饱!”
舒婆子如今是憋着一股子气。
无论如何,都不能比柳氏进住那一日差。
不就是点红烧肉,她一整头猪还煮不出一锅红烧肉?
韩氏心中冷笑,想着这银子存下来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嘴上应了声,“都听娘的,只是这银子……”
“再加二十两!”舒婆子说完,心是疼的。
但为了面子里子,她不得不多拿银子,把这婚事办的热热闹闹,让人挑不出一个不是来。
赵氏沉默。
许氏则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建议,把舒婆子哄的心花怒放。
舒宜慧瞧着,抿抿唇,上前喊了声,“阿奶,大伯娘,三婶!”
舒雪梅、舒芳菲也上前喊了人。
舒婆子点点头,“去找你们小姑玩吧,刺绣也得练起来,不说像舒薪那小蹄子那般养家糊口,以后找了婆家,多门手艺也能立得住脚!”
说到婆家,舒雪梅脸色一变。
本来十拿九稳的婚事泡汤,连着看了好几个,一个不如一个,那些人哪里来的脸敢上门来说亲事?
她舒雪梅是嫁不出去吗?
想到这里,舒雪梅红了眼眶,转身就走。
“大姐!”
舒芳菲喊了一声忙追了上去。
舒宜慧抿抿唇也跟上。
舒婆子错愕的看着,“这几个孩子是怎么了?”
“我去看看!”赵氏说了句起身离开。
她真心烦腻这样的相处,提不上劲来。
原以为和丈夫提议去镇上丈夫会同意,却不想他第一个反对。
两个儿子倒是赞同,可老子不答应,他们再愿意也没用。
“我也去看看!”韩氏也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舒婆子瞧着,满心的不乐意。
许氏心中好笑,忙道,“娘,你说大嫂、二嫂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整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舒婆子忽地想到那日自己的狼狈。
对两个儿媳妇不喜起来。
但赵氏、韩氏可不是柳氏,可以随便欺负磋磨,这两人娘家兄弟多不说,还护短。
便是不喜,也只能忍在心中。
“别胡说,你大嫂、二嫂要操持老三的婚事,很多事情要商量,自然要在整日呆在一起!”
“也是!”
婆媳两又说着话。
舒雪梅、舒芳菲回了大房院子,舒宜慧则回二房自己房间,倒在床上,看着床顶。
赵氏推开门进来,心疼问道,“怎么了?”
“娘,我心里难受!”舒宜慧低语一声,拉了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赵氏错愕了一下,坐在床边,追问,“到底怎么了?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娘,您别问了,我这会子什么都不想说!”舒宜慧闷闷出声。
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满心都是舒薪走的那么潇洒,那么的肆意。
那是她曾经不敢想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只是宜慧啊,别去找阿薪,你阿爷、阿奶在她手里都讨不了好,更何况是你!”
舒宜慧闻言坐起身,震惊万分,不可思议问,“娘怎么知道我去找阿薪了?”
“雪梅的婚事吹了,来提亲的一个不如一个,她自然想做点什么抬高自己,姐妹情深多好,宜慧你仔细想想,你雪梅姐是什么样的人?她眼里除了自己,可曾有过别人?”
舒宜慧沉默,许久之后才问道,“那年,我该怎么办?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真的,走出去村里人指指点点,都在议论我们如何如何的绝情不仁义,甚至咒骂我们黑心黑肺、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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