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才叫了出声,“你们为什么忽然这么厉害了沈大哥,你教了她们什么我也要学”
舒薪四姊妹笑的开心。
沈多旺但笑不语。
这夺命三招适合女孩,去不适合男孩。
但虎子既然要学,沈多旺也教。
柳氏在门口看了一会,笑着转身回去了厨房,和阿奶说了一会子话,想了想又去抓了一只兔子杀了。
阿爷帮着把皮剥下来洗干净拿到后院去晾干,到时候拿来做围脖。
家里日日鸡汤,吃的有些腻味,只是该吃还是要吃,一人一碗,必须吃。
晚饭是红烧排骨,加上一个兔子肉,再炒个青菜,炒个豆芽,煮一个豆腐皮汤,简简单单五个菜,说不上顶顶丰盛,但也不差。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等着虎子扶沈多旺过来。
沈多旺走的很慢很慢,舒薪忍不住上前扶了一下,“沈大哥慢点”
大家都是坐板凳,沈多旺则是坐椅子,还垫了厚厚的垫子,背后还有靠枕。
这是舒薪特意做的,里面是一些不怎么好的棉花,做了好多个形状各一,沈多旺家里每个人都放了一个在床上。
“吃饭吧”阿爷沉稳出声。
这个家,他辈分最高,吃饭这种事情,自是他先开口。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可以说话,偶尔说道兴起时,还会笑出声,没有食不语那么许多讲究,只是说话都闻声细语,大的照顾小的,小的孝敬老的。
沈多旺很喜欢这样子的氛围,吃的就比较多。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胖了。
饭后,舒薪几姊妹收拾、洗碗、扫地,虎子也没闲着,喂狗、喂马,把明天要用的柴搬进厨房。
阿爷陪着沈多旺说话,却不问沈多旺为什么伤了,什么时候走。
“你都教了阿薪她们什么功夫,瞧着很是厉害呢”
“几招制敌的敲门,虎子虽然不用学,但若是知道有这么几招,以后会少吃很多亏”
“何止是吃亏,这分明就是要人命嘛,就是辛苦你了,身上还有伤,却要费心教她们几个”阿爷说着,给沈多旺倒了蜂蜜水。
这是舒薪坚持的。
喝水一定要煮,夏天吃冷的没事,冬天却一定要热的,晚饭后来点蜂蜜水,为此还费了大价钱买了好几罐子。
沈多旺端着喝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
“我反正也无事,又没地方可去,能教她们一些防身的功夫也好,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护着她们”沈多旺说着,声音一哽。
他是想在这样的家庭里过一辈子的。
长辈慈爱,晚辈孝顺。
看豆花逗着小弟、幺妹,两人咯咯咯笑的无忧无虑。
“要真不愿意回家,就留下来吧,只是为了不惹来闲言碎语,你怕是不能出门的,就算出去,也得晚上才行”
“多谢阿爷,那我就打搅了”
阿爷笑笑不语,蔓延慈爱的看着院子里玩耍的豆花、小弟、幺妹。
虽不是亲孙女,却胜似亲孙女。
天黑了,大家便坐在堂屋,围着大火盆烤火说话,边上放几个番薯,或者丢几个板栗下去烤,豆花则一个劲的盯着,就怕板栗爆开找不到。
虎子最喜欢逗她,没事就跟着抢吃的。
舒薪、柳氏、菜花、葱花、阿奶剥着板栗,准备明日炖鸡汤。
小声的议论着。
“六福家好像要卖鸡”阿奶说着听来的小道消息。
舒薪闻言,忙问,“都卖掉吗”
阿奶点点头,“不止是六福家,村里好多人家都打算把鸡卖了,换成钱存放起来,这不怕土匪嘛,更害怕遇上官兵来抢”
舒薪拿着板栗的手一顿,“官兵应该不至于吧”
“就是怕呢”阿奶说着,看向阿爷,“老头子,咱们还得藏一些粮食去山里才行”
阿爷点头,“我明日跟虎子再去挖个坑,只是家里大水缸没了,得去镇上买”
沈多旺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听着,小声劝道,“倒也不必这般紧张,这云州是云王的封地,云王不会让封地里土匪猖獗,更不会让官兵抢了老百姓粮食,在一个家里也不能一点粮食都没有,一旦官兵、土匪来抢,若他们只是来求财,却见家里屋子修的这么好,却没有粮食,定会猜测把粮食藏了起来,到时候动手怕是要吃大亏,索性把粮食都留下,钱财大数藏起来,小数留在家里,若是问起来,就说都买了粮食,倒也说的过去,手里有钱,就算贵一些,也能买到粮食,实在不行就搬去山里,有我在,不会让你们饿着”
舒薪仔细去想沈多旺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阿爷,咱们听沈大哥的,咱们这个家,是娘当家,所有钱财都是娘管着的”
这点必须统一起来。
舒薪倒不怕几个妹妹会漏泄,她们把钱财看的最重,怕是宁愿死,也不会说她手里的钱财最多。
一家子坐在一起商量着最坏的打算。
就算有官兵、土匪,可以丢弃家里的任何东西,但人必须平平安安的。
“家里时刻都得准备好包袱,棉被也要准备几床,到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舒薪沉沉出声。
被那群土匪吓到了。
别说舒薪一家子吓到了,村里人都提心吊胆的。
沈多旺瞧着心疼的紧,“那些土匪不会来了”
舒薪闻言,忽地看向沈多旺。
本就疑虑在心,这会子听沈多旺说,顿时就明白过来。
“沈大哥,你”
沈多旺微微颔首。
舒薪顿时呼出一口气。
却又不得不说沈多旺其实是很有侠义之气的一个人,又想到沈多旺临走之时的告别,舒薪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要对他更好一些。
虽然土匪不会来,但若是官兵来了,那比土匪更可怕。
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各自回屋子去睡,虎子扶着沈多旺,“沈大哥,你慢慢走”
“好”
天蒙蒙亮,舒薪家就忙碌起来,六福媳妇王氏是早饭后来的,和柳氏东拉西扯一番后才问道,“舂娘,你家要不要买鸡”
柳氏看着王氏,点了点头。
“真的要买那你要几只”
柳氏温和一笑,“你看这些日子,我家每日都要一只,家里剩下几只都在下蛋,我是舍不得杀,你要卖几只便送过来吧”
“我家还有四十多只,你都要了”
“要了吧,几个孩子身体不好,别的补品我又买不起,这一天炖只鸡,咱们分着吃,一人汤汤水水也就一碗”
“我明白的”王氏说着,倒是羡慕得紧。
看柳氏头上插着银钗,戴着银耳环,手腕上还戴着一个银手镯,身上衣裳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面色红润,满面温柔,瞧着让人舒心至极。
“舂娘,如今瞧着你,可真让我羡慕”
“有甚好羡慕的,你看你养了这么多鸡,一年赚这么多,六福哥对你那也是满心喜爱,重活都舍不得你做,便是这一点,就超过我甚多,你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柳氏温和劝说。
王氏闻言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个理。
家里日子好过,六福事事依她,儿子、女儿乖巧懂事。公婆和睦,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说的是,我差点魔怔了”
村子里,好些人都在卖鸡,柳氏买了王氏家的,又问别人买了两只鹅,依着舒薪的意思杀了腌制起来,四十只鸡杀了三十只,一大桶鸡毛,柳氏、阿奶在厨房把鸡内脏一一洗干净,准备晚上炒了煮了吃,有的能腌制起来,便留着明日在吃。
舒薪、菜花、葱花、豆花在做鸡毛毽子,已经做了好几个漂亮毽子,打算到时候送两个给戴珍珠。
阿爷、虎子带孩子,沈多旺则窝在床上混吃等喝。
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就是舒薪欢欢喜喜的过来问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那满心满眼的关心,让他受用极了。
“请问有人在家吗”
舒薪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去开了院门,看着门外的中年大叔。
满眼防备,“你找谁”
忠叔一笑,笑的十分和蔼可亲,但他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十分有力气的样子,给舒薪的感觉就是非奸即盗那种人。
“你找谁”舒薪再一次防备问。
“我姓钱,大家都喊我忠叔,是从沔城那边逃难来的,打算在丛合镇这边安家,衙门的人便把我一家安排在了舒家村,我在路边看见你家屋子修的十分好,便打算在你家隔壁修屋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所以先过来打声招呼”
舒薪闻言,可不怎么相信他。
却见村长带着人过来量地,就在小溪的那一边,忠叔忙笑道,“那我便先告辞了,我家有个孙女,今年才八岁,以后你们多一起玩耍哈”
忠叔说着,便笑着转身招呼村长去了。
舒薪跟了出来,站在屋子边看着那边量地,看样子要买很大的地方。
“怎么了”虎子抱着小弟走到舒薪身边。
“那个外地来的,说的一口流利的官腔,要在小溪那边修屋子,看那样子,好像要修挺大的”舒薪说着,依旧防备得紧。
虎子感觉到舒薪的防备,问道,“你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吗”
“看不太出来”
好人、坏人都不会把我是好人我是坏人写在脸上。
舒薪点头,逗着小弟回了家。
那姓钱的一家很是利索,第一天量了地,第二天就有人扛了木头过来,第三天就挖地基,除去赵包头这一伙人,还有另外两拨。
那边的屋子修的很大,比舒薪、虎子家加起来还大一些,且有一个小院还修了两层,好些个木匠快速的干着活,就连拉过来的瓦都比舒薪家大、厚实一些,请了好几个舒家村的妇人干活,粮食、猪肉一车车的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