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烨心里一阵钝痛。
他与她相守的日子历历在目,三年相伴,即使养只猫也养出感情了,可是,她却跟他说,做鬼都不会放过自己。
慕容璟烨冷笑一声,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走到桥边。小小的孩子,还未过满月,抱在怀中软软一小团。
若这是他跟黎落的孩子,该有多好。
可是,却偏偏是个野种!
这个孩子,就像是自己的耻辱一般,多留在世上一天,他就多被世人嘲笑一天。
他堂堂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这后宫中想要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何其多!可是,那个女人,却这般糟践自己的真心,与人生出这么个耻辱来践踏他的自尊。
想到这儿,慕容璟烨心下一狠,扬起了手。
“慕容璟烨,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黎落嘶吼着,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一般,狠狠地盯着慕容璟烨,双目欲眦。
可是,慕容璟烨的动作只稍稍顿了一下,但还是松了手。
黎落只看到一个红色的弧线从自己的眼前划过。
“不——”
一声惊破天际的怒吼惊飞了在枝头栖息的鸟儿。
那一瞬间,黎落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寂静无声。
痛,四肢百骸的痛。
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
黎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挣脱那群押着自己的宫人,跑到孩子被扔下去的那个地方,纵身跳了下去。
慕容璟烨只听到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扑通”的落水声。
待他反应过来黎落跳下水后,心中一慌,也跟着跳了下去。
吴广祥面上当即一片惊慌。
“快!快救皇上和梨妃娘娘……”
——分界线——
“什么?黎儿和皇上双双落水了?”
江温尔正在江宁宫中为了左丞府被灭门的事难过,忽然听闻这个消息,不觉一惊,当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忆秋走到她身边道:“不过人已经被救起来了……只不过……”
忆秋面上有些犹疑,不知道该不该将皇上亲手将二公主沉湖的事告诉她。
江温尔本就心里着急,听见忆秋说黎落被救了起来,一颗揪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来些:“只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江温尔斜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
忆秋只得如实答道:“只不过……只不过二公主她……被皇上沉湖了。”
“什……什么?”
江温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个小小的奶娃娃还未过满月,黎儿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被皇上沉湖了。
“那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能狠下心来!”
说着说着,江温尔就红了眼眶。她还记得那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是除稳婆之外第一个抱她的人。那么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生怕会化了似的。
可是如今却……
想到这儿,江温尔眼中的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问玉叹了口气:“主子,您还记得前两天宫里人的谣言吗?他们说,梨妃娘娘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而是墨大夫的。”
“简直是胡言乱语!”
江温尔有些担心黎落。左丞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刚刚被斩首没多久,黎落她又痛失爱女,她现在一定既孤单又无助吧?
想到这儿,江温尔便领着问玉和忆秋去了伊人宫。
寝殿中,程秋砚正为床上尚在昏迷之中的黎落把完脉。见江温尔进来,他忙拱手行礼:“给江嫔娘娘请安。”
江温尔摆了摆手,走到床边看了黎落一眼,压低声音问程秋砚:“黎儿她怎么样了?”
程秋砚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引着江温尔去了外面。
他摇摇头道:“梨妃娘娘身子本就弱,她落水之前本就在发烧,再加之她尚在月子里,如今这一折腾,身子更是伤得厉害。今后怕是……”程秋砚略一犹豫,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今后怕是再难有身孕了。”
“怎么会这样?”
江温尔后退一步,险些摔倒。
程秋砚本想伸手去扶她,可是一想到黎落的遭遇,他伸出去的手又生生顿住,在江温尔未来得及察觉之前迅速收回。
“伯之,你的医术向来高明,看看还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江温尔面上带着一抹恳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