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认清哪一个是她,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她面前。
“雨水太大了,今日不是考试的好日子呢。”慕婳轻声感叹,“方才我同长公主商量考试的日子最好推后。”
一直撑着雨伞的赢澈随着慕婳走近,皇上后退半步,彻底依靠上树干,好似很怕赢澈一般。
杀气和威压在赢澈出现时已经没有一分了,靠着树干的皇上又恢复了孱弱模样,苍白的脸庞更显得虚弱。
长青连忙低垂下眼睑,装作看不到皇上的变化。
唯一能靠近他布下阵法的人只有慕婳,她不大懂阵法,但是天生敏锐,全凭直觉走路,一般的阵法对她作用不大。
赢澈大半的身躯已被雨水浇透,只有靠近慕婳半边的衣服是干燥的,慕婳全身干爽,雨水只溅湿裙摆。
“朕准了。”
皇上声音虚弱,“三郎,你来搀扶朕回宫去。”
慕婳自然而然握住撑着雨伞的手,示意赢澈自己一人上前,皇上不想见她,隐隐对她的排斥,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到底她同皇上没什么关系,莫名其妙的圣宠总有失效的一天。
她不觉得遗憾,也不觉得可惜。
皇上亲近她,她高兴,疏远她,她亦坦然。
英明睿智的皇上只是她效忠的帝王!
赢澈没有松开雨伞,反而推开随着他们靠近皇上的木齐递过来的雨伞,执着握着慕婳的手,两人共撑一把雨伞,“我和郡主一起送您回宫吧。”
“朕……”
皇上的手盖住眼睛,头上多了挡雨的雨伞,这回是三人同在一个小小的雨伞之下,每个人的衣服都湿了。
“木齐,朕说过什么?不许任何人靠近朕,你当朕的命令是放屁?”
“臣该死。”
木齐扑通一声跪在雨水中,落雨冲刷着他担忧皇上的俊脸,紧紧抿着的嘴唇除了认罪之外,不曾说出任何的辩解话语。
皇上看了木齐半晌,无力道:“这次就算了,下一次……下一次,朕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其实我爹有阻止我。”慕婳眸子坦荡,轻声解释:“我不是非要父亲违背皇上您的命令,只是在旁看到师傅跪下,忍不住问了一声,在我靠近时,您不是也没反对么?”
皇上最不愿意见到慕婳坦荡的眸子,又说不出发狠的话语,隐隐觉得此时一旦他对慕婳不好,以后他一定会后悔,而且怎么解释补偿都不会有用了。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皇上有落荒而逃的念头,“朕和长青先生谈起鬼谷子祖师的传说,哈哈,长青说他祖师踏破虚空,朕不大相信。”
“我师父为何要跪下?”
“……向朕效忠,长青已经决定入朝辅佐朕了。”
皇上找了个恰当的说辞,往日温润的眸子时而尴尬,时而焦躁,耐着性子同慕婳解释,“朕万万不会亏待你师傅,他以白衣陪伴朕左右,行宰辅之权。”
慕婳回头向长青问道:“师傅是真心辅佐皇上?不觉得勉强?”
长青摇摇头,“能辅佐皇上是为师的荣幸,天下不平,为师也当为帝国尽一份心力。”
同皇上坦诚,长青就没有想过皇上会再放自己离开。
他叩首后,缓缓起身,向慕婳笑道:“以后师傅再不会离开你了。”
等同于她又多了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
“师傅不必为我留在京城。”
“也不单单是为你,师傅也想辅佐不世雄主。”
慕婳相信师傅的话就有鬼了,以前师傅对皇帝还嗤之以鼻,对权力看做累赘粪土,到底还是为她,师傅才放弃自由留下来。
把这份感激默默藏在心底,慕婳直接走出雨伞,站在长青身旁,笑语嫣然:“以后能时常见到师傅,向师傅请教,我很欢喜呢。”
抽出木齐手中的雨伞,慕婳顺便拽父亲起身,左手师傅,右手木齐,三人同样挤在一个雨伞下,亲密无间,木齐和长青脸上都浮现笑容,哪怕雨伞只能遮住他们的脑袋。
“皇上有三公子相送,我同父亲和师傅一起回家,今日二哥也会提前回去,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慕婳不等皇上答应,直接拽着木齐他们离开。
赢澈把伞偏向皇上,自己整个人落在雨中,羡慕望着陪在慕婳身边的人,脸上压制不住渴望和嫉妒。
“你也想去?”
“嗯。”
赢澈理所当然的点头,“原本我同她都说好了,今夜不醉不归,当做给她庆功了,也已经把菜谱提前传回侯府,到是便宜长青先生。”
皇上说道:“既然你想去,朕自己一个回宫。”
赢澈眼里闪过惊喜,后摇摇头,扶着皇上道:“我怎能撇下伯父您一人回宫?您身子不好,今日又淋了雨,不让太医给您把脉,我也不放心。”
“朕无需你陪伴!”
“今日伯父是怎么了?被瓦剌圣女狂妄言辞气到了?”
皇上看到瓦剌圣女站到长公主身边,有心亲近却始终迈不开脚步,他已经辜负一个,若是再失去三郎,他岂不是还要再承受一次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