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年的囚禁,那一段段的佛经虽然没有磨灭她本身的杀气,脱困后慕婳的确要比做少将军时更为练达,懂得如何替人着想,若前世她就有此心性,也不会被母亲几句话遮住眼睛,认为母亲和兄长才是她的亲人,而忽视沐国公。
在她的潜意识中,始终对父亲……有几分陌生和恨意吧。
今生的父亲木齐用急于补偿慕婳的心思,让她动容,何况慢慢也希望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因此慕婳对木齐的感情颇深,不同于对沐国公,父亲这个名词因为木齐而被慕婳重新定义了。
“把公厕推上来!”
慕婳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穿着内裤的汉子们应了一声喏,转身离开贡院,不大一会,他们推进来四排各十间的独立小屋子,搭建得简单,但关上门不会被外人看到如厕,小屋子下有轱辘,汉子们推起来很轻松。
“把公厕推到那边去。”慕婳笑盈盈一指,考生忍不住轰然大笑,而主考副主考一个面若菜色,方才对慕婳的好感消失殆尽。
慕婳所指的方向正是考官们休息的地方!
她绝对是故意的!
赢澈弯起嘴角,既然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慕婳搅局,能见到算计自己的考官们吃瘪,也挺开心的,她这是为他报仇,赢澈已经慢慢学会‘苦中作乐’了,同时在心里想着开考时,他得拿出全部的本事书写文章了。
再无法投机取巧,这届考试许是最公正的一届。
“郡主不能这么做!不远处就是……挂着孔圣人的画像,你把那些东西放在此处,就是辱没圣人。”
“孔圣人最为爱惜弟子,他是不会介意的,何况有孔圣人看着,考生们如厕时不敢互相交流,拒绝了作弊的肯能。”
慕婳笑盈盈且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而且趁着如厕时,考生接近孔圣人许是能灵感爆发,醍醐灌顶,排除屎尿,书写出锦绣文章。”
考生们笑声更大了,虽然已经临近发卷的时间,但谁也没嫌弃慕婳耽搁功夫,不少人因为慕婳而放松过于紧绷的神经,他们最是喜爱看安乐郡主难为考官,毕竟他们做不到,亦不敢,但郡主做了,等同于为他们出一口气。
那些靠近臭号的考生笑声更响,暗暗思忖回去要给安乐郡主供个长生牌位,没有郡主,他们今科必是落第。
慕婳最后说道:“把公厕放在此处还有一个好处,让你们同考生同甘共苦,你们若是在屋子里待不住,可以经常巡视考场么,如此还杜绝抄袭,你们可以更好履行考官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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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慕婳的嘴皮子
寻常科举,考官偶尔巡视考场,大多数时候考官们只是在屋子中坐着,或是读书,或是闲谈。
当今皇上颇为重视科举,又对大臣一向宽容,怜惜众多考官,供给他们的吃食用品都是最好的,考官们除了无法出考场外,其余享受并不缺少。
如今慕婳把公厕安排在离着考官休息地方不远之处,这几百人的排泄物足以让靠光们在屋子里坐不住了。
赢澈只是挨着一间厕所就能让崩溃,这四十个公厕……想一想那味道,又是夏天少不了蚊虫叮咬,苍蝇四处乱飞,考官们都是清贵文人,岂能忍受得了?
然而慕婳的话语得到大多数考生的赞同,考官虽是博览群书,能言善辩,但应变能力远不如慕婳,又被慕婳端来孔圣人坐镇,一时之间主考一个个哑口无言。
他们在心里暗暗骂慕婳狡诈,若是说太多,岂不是会反对孔圣人?
皇上在暗处笑得直打跌,手扶着木齐的肩膀,完全没有为帝王的庄严,“看看,咱们婳婳多厉害,一张嘴堵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而且最大的好处都被婳婳得去了,无论是主考,还是三郎此时都很郁闷,尤其是三郎……你方才看到没有他的脸色呦,他是朕看着长大的,今日朕才知道三郎也有脸黑的时候,寻常一派漫不经心的样子,朕还以为什么都不能让他意外震惊呢。”
木齐自是为女儿骄傲,殷勤扶着站不稳的皇上,明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偏偏口中谦虚:“婳婳也只是讨巧了,那些人一时拿孔圣人没有办法,倒不是赞同婳婳。”
“她这性子……看来……”
皇上眸子闪烁,公厕都出现了,还是带着车轱辘的公厕,慕婳怕是也想起一些东西了,那些他不愿让她记得的记忆。
若是以后被慕婳拆穿身份,他该如何面对她?
他着实不愿意慕婳露出带着淡淡的恨意眸子,更清楚一点,他更受不了慕婳无视漠视他,或是来一句好巧什么的。
回宫后,他得往魏焱身上再按几个创新发明!
皇上用起魏焱来丝毫不手软,谁让魏焱是他的小舅子?
魏焱必须帮着姐夫排忧解难。
他也当更加谨慎,还要给小舅子讲解一些知识,如此应该隐瞒过慕婳,之所以用魏焱,除了皇上信任他之外,更多魏焱头脑灵活,接受稀奇古怪的知识强,换了长青先生,口中说着先祖踏破虚空,看出皇上来历不凡,若是皇上说得太多,长青一定会一脸你开玩笑的样子,而且长青还爱问问什么?
他又不是全才,哪里懂那么多为什么?
相反魏焱比较好,肯自己钻研,还能拿出成果。
皇上默默叹息自己也算是物尽其用,把人放在该放的地方。
木齐诧异问道:“您的意思是?”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直觉告诉他,皇上没有说出口的话肯定同婳婳有关。
皇上苦笑道:“朕看这天下就没人能难得住婳婳,你以后大可不必为她操心,她的性子不仅自己不肯吃亏,也不让任何人为难三郎,可惜啊,三郎此时心情很复杂吧,有一桩三郎没有算到的意外。”
“公厕,真亏她敢想敢做!”
皇上佯装很好奇的打量起新鲜出炉的公厕,单门打开,里面果然是座椅一般,下面悬放着瓷坛,任谁都明白瓷坛的用处,若是解手,可以把覆盖在瓷坛上的留有窟窿的模板掀开。
一旁还贴心放了不少的厕纸,以及一坛子清水。
考生们稀奇得打量公厕的布置,简单方便,还很干净,瓷坛还容易清洗,真真是不错的茅房,不对,安乐郡主说这玩应叫公厕。
大家都是读书人,稍一琢磨便能分清公厕的意义,以及第一次见到工具的用法。
安乐郡主真是厉害,这是书生们同意的认识。
慕婳看了看时辰,摆手道:“一切都安顿好了,你们也可以退下,明日后日都沐休,放你们轻松轻松。”
“多谢郡主。”
几乎赤裸的男人一本正经向慕婳躬身行礼后,快速集结成一个方队,整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贡院,那精气神完全不似只穿了个裤头,好似盔甲什么都没缺少。
虽然他们身上抹了一层的色彩,但还是有人从他们中认出身份,有侯爵的儿子,伯爵孙子,还有不少的勋贵子弟,他们竟是……不要脸了?!
回去之后,他们的长辈能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