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眼皮一抬戾色闪过,讥笑声:“这整个海棠苑下人不少于三十个,又是发生在这种时辰,任何人都有嫌疑,那么肯定就是瑶儿?血口喷人?”
楚秀紧咬唇瓣不做辩驳,愤愤不甘的看着秦章。
云筱雅将她扶着:“大人这话未免太过偏颇,她云瑶对待我与娘是什么样子大家众所周知,这个院子里虽然人员不少,可是到底有多少人拿了别人好处吃里扒外谁又知道。”
“照你这么说,对你们母女稍有不满的就有嫌疑?”秦章嗤笑,移开视线不屑道:“那凶手可就广泛了,这整个侯爵府又有几个人对你们母女待见的?”斜昵过去毫不掩饰的厌弃。
“你…”
噗通一人跪地,翠莲连滚带爬冲过来:“奴婢可以作证,天黑之前,奴婢亲眼看到大小姐身边的八斤进了海棠苑,她说大小姐惦记夫人身子送了点补品过来,还专门在院子转了好一阵,就是厨房也是去过的,过了晚饭夫人就有了流产征兆。”
众人都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着汇报的人。
秦章气的脸色铁青,一旁的莫大人直接看向云瑶:“大小姐可有什么要说的?”
“别人要栽赃,黑白颠倒,本小姐就是说,有用吗?”云瑶歪过头看向莫大人冷声道。
莫大人抿了抿嘴角眉头轻皱。
楚秀哭嚎:“妾身命贱,不如大小姐身份尊贵,可是这孩子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他也是你的弟弟,是老爷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对他下手,你恨我,你恨我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害死他?”
云筱雅哽咽:“姐姐难道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这个孩子来向你索命吗?”
云瑶面色一沉,冷冷俯视着下方跪在地上拼了命将罪名扣给她的母女二人,心头愤怒滔天。
“你们俩可别哭诉了,这种手腕拿出去骗骗别人还行,这种地方,可不是任由你们颠倒黑白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讽刺调侃,白色身影双手交叉身前阔步而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入大厅,身后闪出玄色身影,锐利的鹰眸直射地上二人好似一把催命符,明显看到楚秀和云筱雅都是一僵。
云瑶顿时委屈的嘴角下垂颤了颤,眼眶一红。
第68章 诡计难成3
凌君胤无视所有人,上前到了云瑶跟前。
云瑶孩子气的仰头:“君胤”
这两个字唤的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委屈,如此,凌君胤心头怒火是烧的更旺,给了她安抚的目光转头看向一旁起身的秦章和莫大人。
“可有什么线索?”凌君胤冷声询问。
莫大人双手抱拳对着凌君胤拱了拱:“还不曾有明显的线索。”
“你这办事效率是不是也太差了点。”容华不满的嚷嚷道。
莫大人脸皮一阵抽搐,看了眼容华心里头咒骂:真讨厌。当然,嘴上不说抿成直线。
容华甩了甩袖子,上前一大步:“让我说,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查的,其实很简单。”双手插在袖子里笑道。
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容华身上,对方转过身,伸手指向楚秀:“其实呢,就是这个女人,胎气不稳,依照我之前所见推测,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过不了四个月就会自然滑胎,她目前也只是用各种药物勉强维持,这既然都留不住,当然需要找个冤大头让这个孩子死得其所,自然,小瑶儿就成了首要人选。”
话落,几个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眸,唯独凌君胤面色淡淡。
“你胡说。”尖叫哭喊。
云筱雅扶着喊了一声就软下来的楚秀,控诉的看着容华:“做人要有良心,你不能因为与太子关系不菲就掩盖事实,还要来污蔑我娘。”
“污蔑?”容华笑了笑轻声反问。
云筱雅哭着道:“医者仁心,你有吗?”
“哈哈。”容华像是听到最好笑的话一样,也确实大笑出声,手放在身前转过身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这么认为?”
莫大人眉头紧皱,对这个容华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与太子走得很近,性格诡异。
秦章当然是站在云瑶这一边,不管容华说什么他都信。
云瑶低着眼睛:“你说的,我信。”
“你们有没有良心,事实摆在眼前还要替她开脱,难道…难道妾身的孩子就如此命贱,就活该死在她云瑶的手上吗?”楚秀心里头很不安,这突然冒出来的容华让她有种危机感。
突如其来的怒声哭喊也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云筱雅快速扶着她:“娘,你保重身体,老天有眼,自会有人还我们公道。”
“莫大人。”凌君胤突然冷冷出声,转头看向对方,“本宫这里有个人,需要你来审一审。”
“下官不敢。”莫大人赶忙谦逊道。
凌君胤收回视线锁定向地上的两个人,扯了扯嘴角:“有何不敢。”
楚秀和云筱雅接触到这视线倒吸口冷气,对方那眼睛像是一把刺入灵魂深处的利剑让她们惴惴不安。
所有人重新落座,唯独她们二人跪在地上。
云筱雅和楚秀想不明白,她们才是受害者吧?
外面响起呵斥,一狼狈肮脏的男人被从外面推了进来,噗通跪地:“各位大人饶命,饶了小的吧,小的只是想活着,就是想活着而已。”
跪在地上人是个乞丐,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脸上脏的也看不出来原样。
挨得最近的楚秀和云筱雅都往后躲了躲,捂着口鼻难掩厌恶。
“你是何人?”莫大人沉声发问。
地上的人抬头,双眼浑浊,半晌后移开视线看向一旁位置上的云战:“奴才…奴才叫来福,之前…之前都是在侯爵府当差。”
“什么?”云战吃了一惊。
云瑶也突然坐直了身子,身边凌君胤不由握住她得手示意她放松。
容华笑出声来,翘着二郎腿:“小瑶儿,当日我不是告知于你这海棠苑有股尸臭?死了人是没错,可一次意外让我发现了其它端倪,顺着线索继续追查,原来,正主另有其人。”
云瑶听完明白过来,云战还是一头雾水,不仅仅是他,就是莫大人和秦章也同样想不明白关键在哪?
楚秀哆嗦了下直直看向跟前跪着的人,任她怎么看都认不出来。
地上的人嗷一声哭起来:“小的本来是在海棠苑当差的,可是有一天,这侧夫人突然找上小的给了一大笔钱,那可是小的从来没有见过的数目,鬼迷心窍收下了银子,听从她的命令与她…与她同了房,两三次之后她便交代小的找个借口离开侯爵府,走的越远越好。”
“小的干下这种事做贼心虚,计划了一番打算找管家说离开的事情,可是那天夜里,有人就进了下人房企图杀人灭口,当时…当时因为与小的同一间房的王志洗了澡没衣服穿,拿了小的衣服将就,那人将他当做了是我错杀,小的更是一刻不敢多留连夜逃出了侯爵府。”
哭诉完,男人匍匐在地不停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当初真的只是鬼迷心窍才上了侧夫人的当,更没想到…没想到她还要杀人灭口,小的做下这等子猪狗不如的事情,求侯爵网开一面,小的…小的求你了。”
“你…你…”楚秀脸色先是发白接着涨红,抖着手指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云筱雅怒吼:“你是哪里来的宵小流氓,居然敢污蔑侯爵府侧夫人,你是受了谁的指使?不想死,你最好实话实说。”
地上的人抬头看过来:“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我替她做事,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各取所需,可她却要杀了我,想要我的命,我只想活着,她既然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我与你什么仇…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害我?”楚秀像是受了打击,哆嗦着唇瓣眼泪决堤喃喃道。
转身,看着椅子上端坐的男人,云战脸色难看到极致,双手合起放在身前:“老爷,老爷你要信我,这个人妾身根本就不认识,妾身都不知道是谁要害妾身,害死了妾身的孩子不够,还要将妾身打入地狱,妾身…妾身冤枉呐。”
哭诉声悲愤凄苦,还不忘话里有话的影射。
云战身子都在颤抖,脑海里都是刚才那男人说的话,他不想承认,可是他就是信了。
凌君胤冷冷出声:“爵爷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毕竟,乱了后院,那可是关系血脉大事。”
“太…”云战动了动嘴只吐出来一个字。
凌君胤不温不火:“爵爷还是看开点比较好。”
“我是冤枉的。”楚秀见云战这种反应,歇斯底里尖叫,扑向一旁的男人撕扯,“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到底拿了别人多少钱?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怎么能冤枉我?我跟你有什么仇,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来人,将这个贱妇给我拉开。”云战一拍扶手站起来咆哮。
两边伺候的人冲上来,将楚秀轻而易举抓住提了起来,本来流产身子就虚弱,这会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娘。”云筱雅好似才反应过来,哭喊一声冲过去。
云战铁青着脸:“将二小姐带下去关起来。”
“爹,你怎可轻易相信这来历不明的乞丐,娘对爹情深义重,怎么可能是他口中所说的这般,娘明明是被人陷害的,她才刚刚失去了孩子,你怎可如此冷血无情?”云筱雅噗通跪地哭喊。
云瑶轻笑:“陷害?不如,妹妹拿出证据来替楚秀证明。”
“云瑶。”云筱雅目呲欲裂。
云瑶收敛表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也奉劝过妹妹最好安分守己,只需要待嫁便好,可你不听呢。”
“云瑶,你这般陷害我的娘亲,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吗?你会堕入阿鼻地狱。”云筱雅跟疯了一样尖叫。
凌君胤慵懒的眼悠尔抬起,下方一片犀利,手指颤了下:“简直找死。”
“没事。”云瑶盖上他手背摇了摇头安抚道。
凌君胤情绪无一丝缓和,慢慢移开看向云战:“提醒爵爷一句,这种事做的如此娴熟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最好想想以前可曾经历过。”话落,悠尔一笑弧度凶残。
云战呼吸一窒,唰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楚秀,又看看悲愤欲绝的云筱雅。
云筱雅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那种探索目光看的后背一毛,颤抖这唇瓣:“爹、爹爹。”试探性的出声。
云战的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一旁容华斜眼看着笑道:“其实,有个办法很容易能替爵爷证明,就看爵爷要不要用了。”
“什么?”云战开口才发现嗓子堵得厉害。
云瑶身子一颤有些不忍心,她不是对云筱雅心存善意,只是心疼她的父亲,本来这件事并不打算赶尽杀绝,可是,云筱雅咄咄相逼。
“滴血认亲。”容华笑道。
云筱雅倒吸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云战,半晌喃喃道:“父亲怀疑女儿?”
云战视线锋利的锁定她,不是他想怀疑的,是楚秀逼得,都是楚秀逼得,云筱雅出生之前府上莫名其妙死过一个侍卫,当初,李氏经手不了了之,如今想想…
“有劳容先生。”云战直直看着云筱雅对容华说道。
容华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客气的,我乐意之至。”
“不…不…不可以。”云筱雅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她是爹爹的女儿,她是的。
但是,面对容华接过下人的一碗凉水,看着云战毫不犹豫戳破手指滴下鲜血进了碗,容华面容浅浅淡笑向她靠过来,心,好像被人一把攥住只能无助的摇头,一点点后退。
“二小姐,不是想替你娘亲证明吗?其实,你就是最好的证据,一滴血进去,一切真相大白。”容华笑眯眯的看着云筱雅,说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动作。
云筱雅弯腰怒吼:“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你眼里心里都只有云瑶,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娘跟着你十几年,可你却因为他们几句话,就怀疑她的清白,云战,你算什么父亲?”
云筱雅总算不再压抑,将想要说的话怒吼出来,狰狞的看着每一个人。
云战身子一晃差点跌坐下去,闭了闭眼睛呼吸明显变得粗重。
“不管父亲与楚秀之间如何,待你我从未偏颇,是你…都不过是你自己心术不正,云筱雅,侯爵府从未亏欠你,是你与你娘处处算计才走到了今天局面。”云瑶冷面一字一顿。